那是一头老马,瘦骨嶙峋,精神不济,一边走一边都在打盹儿。
马都这个样子了,更何况马车车身呢?
看样子,其实也没有比孟子容的破牛车好多少。
马车慢悠悠的驶向上九街。
对于上九街的人,百姓们向来都是战战兢兢的,但是现在,人群中却响起一阵嬉笑声。
“不知道这位世子殿下今日又去哪儿打秋风了!”
“这么多年,从上三街到上九街,这位世子都不知道像个乞丐一样去乞讨多少回了,家里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偏偏既不会读书也不会道佛,各方面的悟性都没有,真是可怜。”
“哎,人家好歹混个侯爷当当!哈哈!”
这么多年,他们也见惯了这位乞食侯的笑话,反正整个锦官城内没人管,大家都当个乐子。
这个天下,长安为首,统领十二城池。
其实这十二个城池以前是四个国家,后被先帝分为十二城,一般三个城池派大巫进行监管,所以之间又相互制衡。
而沈谢,原本是扶风城城主的小儿子,从小被扔到了锦官城内,然而却成了废物,家里不说仆人,听说连耗子都没有,房子都长草了没人拔,每隔一段时间便想着去其他名门借点粮食,简直跟个乞丐差不多了。
这件事不知道怎的被长安的那位女帝听到了,所以一个“乞食侯”的名称便赐了下来,成为十二城内的笑谈。
牛车和马车相对。
这条街很小。
牛看向马,马睁开打盹的眼,看见牛。
孟子容垂眸,拿起一颗花生,剥花生。
老马又半闭上眼睛,朝着前方走去。
哒。
哒。
哒。
狭窄的街道上,牛车和马车擦着过。
就在牛车和马车快要擦过的时候,马车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
马停了下来。
接着,一只手从马车的车帘内探了出来。
一只说不上好看的手。
但是,却是一只让人说不出气韵的手,带着妖异的女气和妩媚。
手指很长,泛着白,细细的腕骨上,系着一根不知道多少年的红绳,光影的映照下,起了一层细细的毛,但是那样的红,仿佛横亘在生命里的一滴血,于这雾霭沉沉的天地间撕裂开一道灿然的鲜亮。
孟子容看不到,然而在此刻,仿佛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腾在心间。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那只手,从马车里探出来,裹着带着寒意的空气,停在了孟子容的车身。
谁都没有注意,在即将擦着过的车身上,别着一枝枯萎的花。
他轻轻的将那枝枯萎的花给拿了下来,珍重而眷恋。
孟子容的这辆牛车这些天从扬州城到锦官城,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密林,老旧的车身上,沾染过泥土,藤蔓,虫蚁,自然,还有春花。
这大概就是路上的春花,不过早就枯萎了。
那只手取下花枝,正想收手,却不知道哪儿起了一阵风。
枯萎的花朵花瓣纷纷扬扬飘开,一瞬间,只剩下枯枝。
那只手拿着那枯枝,接着,插在了自己的破马车上。
枯枝无花又如何?
因为曾有花,心便有花。
“走吧。”低哑的听不出音色的声音薄薄的从马车内散开。
于是,马便走了,渐渐的消失在所有人眼底。
孟子容坐在牛车里。
她看着眼前飘落的一瓣花。
她做了一个自己想不到的动作,她抹起花瓣,放入自己的唇齿间。
其实,没什么味道。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