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敬在青云坊内。
他在赌钱。
他的脑门子很大,汗也很多,所以便半低着头,便像是一颗在油水里泡过的葫芦。
他这颗葫芦现在很兴奋,他正在随着一众人大喊:“大!大!大!”
民间说脑门大的人聪明,有财运,所以他一向觉得自己很聪明,财运也很旺。
锦官城内不禁赌,官员也可以,文敬的运气一向很好,自从很多年前进过一次赌坊后,赌神就仿佛站在他的身边,几乎没输过。
所以,当他看到孟子容到来的时候,他觉得好笑。
赌坊里的人也觉得好笑。
“你来跟我赌?”文敬坐在椅子上,接过美貌荷官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脑门的汗。
孟子容点了点头。
大家看着这个面目丑陋的小姑娘,都摇了摇头。
文敬在赌场上几乎战无不胜,而且,不管怎么赢,数目有多大或者多小,他只玩六盘,这样一个有自制力的赌客,非常罕见。
“你想跟我赌什么?”文敬正是运气旺盛的时候,坐在那里抬起下巴轻蔑的看着孟子容。
孟子容开口:“你的半壁家产。”
文敬瞬间便笑了起来。
他得了那本《望物志》,每天看一句都如获珍宝,他是万万不肯拿出来的,他本来以为孟子容是想要要回那本书,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他自然知道是自己放出的话,但是那也不过是在孟子容糟糕的名声上再撒了一层灰而已。
他道:“你拿什么跟我赌?你有钱吗?”
孟子容摇了摇头:“我钱都用光了。”
文敬便冷笑:“走吧,你连赌资都没有。”
孟子容开口:“我没有钱,但是我有记忆。我知道《望物志》的下半部残卷。”
文敬瞬间便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现在所说的《望物志》其实只是儒圣弟子的上半部分,因为下半部早就遗失了,这数百年来,怎么可能还有人知道?!
孟子容只是开口:“那么我就将上半部背出来。”
文敬坐直的身子又软了下去:“你?”
不是他小看孟子容,而是所谓的这些传世修行经典非常的不一样,他因为武学天赋所限,一直不能进入修行道,只能另辟蹊径走文官的路子,竟然意外在儒家中发现了其中奥妙,走文官的路子学儒学竟然也会有所感悟。
但是这些书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不好背,因为,如果你不懂得这上面每一句的精要,你背不出来,它就像是一支笔,只有你真正明白精通了之后才会记得,所以那《望物志》残卷就足够让无数人一辈子钻研了。
但是现在,他到如今都才看懂九个字,也就是说会背九个字,然而这少女竟然说她能够背出来?
这,太奇葩呀。
孟子容知道他不相信,所以她直接开口背了:“春秋之道,奉天而法古。是故虽有巧手,弗修规矩,不能正方圆;虽有察耳,不吹六律,不能定五音;虽有知心,不览先王,不能平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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