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血溅三尺,孝舆一身血性,为母出头也是错?”
唐耀哑然。
生母被人杀害,为人子还无动于衷,岂非不孝至极?
不孝者,畜牲也。
“至于娼伎之子?若无那等不守操行、不忠伴侣的畜牲,青楼女子还能有感而孕不成?父母之错,不累稚儿。你说文证是混血的杂、、/种,说到底还不是东庆权贵懦弱无能,以至于国土被外族侵占,国民因此受辱?要说是耻辱,那些尸位素餐的贵胄,该不该自刎谢罪?唐祖德,你从才能方面挑剔他们,我尚且还能听一听。用这等借口抨击旁人,实乃小人行径。”
唐耀被姜芃姬骂得立在原地,双耳嗡嗡作响。
他欲反驳,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姜芃姬又道,“你说我手底下的武将皆是不堪教化、有勇无谋之辈?这更是大错特错!若无他们南征北战,平定青衣军与红莲教之祸,如今的丸州不过是人间炼狱。唐祖德,你可见过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象?我不想打你,你这身板,怕是连我一根手指都扛不住。”
总结来说,文不成武不就的唐耀,有什么资格评论她的小公举们?
姜芃姬最后补了一刀,“老人常言,吃水不忘挖井人,话糙理不糙。你平日所食米粮、所穿衣裳,一米一粟、一针一线,有什么是你亲自劳作得来的?这些全是普通百姓辛劳耕作所得,从头到尾,你可有出过什么力,流过一滴汗?如此看来,你算不算是忘恩负义之人?”
说罢,姜芃姬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丢下唐耀一人杵在原地。
唐耀跟着渊镜先生离开琅琊,一面赶路,一面游学。
生活在象牙塔中的他,终于见识到象牙塔之外的残酷景象。
野狼柴狗饿得瘦骨嶙峋,为了寻找食物,不得不扒拉地上的人骨充饥。
残损的白色尸骸半遮半掩地暴露在荒野,恍惚间,似能听到孤魂哀哀啜泣。
路上的流民在生活的压迫下,已经失了人性,什么丧绝人伦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般凄惨景象,令人心中惶惶。
入了丸州境内,竟是另一番人间乐土。
仔细询问,唐耀发现百姓将那几个“寒微之人”捧上了神坛,甚至有人在家中为他们立了长生碑。风瑾、卫慈、丰真等人也就罢了,怎么说也是士族出身,其他人何德何能?
故而,唐耀看到姜芃姬才会如此纠结。
所见所闻和固有思想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双方僵持不下,唐耀蓦地有种冲动,试图从姜芃姬这里找答案。
毫不意外,他被对方狠狠喷了一顿。
唐耀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子,渊镜先生和程丞正说笑聊天。
“祖德,如何?”
唐耀抿着唇,不发一语。
虽说先生总是神叨叨的,但他肯定,对方绝对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
渊镜先生叹了一声,道,“你呀,有什么不解,自己多看多听多思便好,何苦去招惹她?”
瓜娃子,得罪一个帝运昌隆的人,小心以后被穿小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