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刚往前走了几步,陶沝便不小心滑倒了,“啪”地一声重重摔在了雪地上。
芷毓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帮着拍她身上的雪:“福晋,你没事吧?”
陶沝动了动脚,脚腕处像是扭伤了,的确有点疼。
见她皱起眉心,芷毓连忙自告奋勇地提议:“福晋你先忍着点,我这就回去叫人抬顶轿子过来!”
说完,也不等陶沝同意,便自顾自地冒雪跑远了。
陶沝原本想说“不用了”,但却晚了一步,心中着实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的主!好歹也该听听她的意见再走啊!
雪势愈加大了。寒风吹在脸上刺骨的疼,飞舞的冰凉雪片也迷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虽然一身的御寒装备还算齐全,但陶沝还是冻得整个人瑟瑟发抖。她觉得自己就这样一直站在雪地里等着也不是办法,看看左右四周,此刻她的位置正好位于内御膳房附近,而且前方不远就是膳房大门,她决定先去那里取个暖避避风雪,等芷毓带轿子来接她。
为避免自己再度摔倒,陶沝这一回小心翼翼地扶着宫墙慢慢往前迈步。只是还没等她挪到膳房大门外,前方大门里突然快步走出了一个宝蓝色太监装扮的身影,手里捧着酒壶酒盏。
陶沝猜测他大概是今日负责喜宴送酒菜的小太监,正想出声招呼他过来帮个忙,谁料还没等开口,一个尖锐的公鸭嗓已先她一步自前方厉声响起:
“站住!”
这个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耳熟。
虽然陶沝脑子里一时想不起对方是谁,但内心却是不由自主地一凛,身体也出于本能地迅速躲到了宫道旁的太平缸后面。
“公公还有其他事情交代?”那名端着酒壶的小太监闻声立刻停住了脚步,很是讨好地冲身后点头哈腰。他的声音虽谄媚却不失几分悦耳,一听就知道这定是个伶俐的人儿!
“哼——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咱家还有东西没放呢!”尖锐的公鸭嗓放缓了语气,踱着步从门里慢慢走了出来。陶沝好奇地偷偷探出头去,却发现那人有大半身子是背对着她所在的方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公鸭嗓这会儿像是正伸手从怀里掏东西,陶沝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他,发现他拿出一个纸包,而后打开,将粉末般的东西窸窸窣窣地尽数倒进了那只酒壶里。
见此情景,那名端酒壶的小太监脸上顿时流露出万分讶异之色,其惊愕程度显然不亚于此刻藏在太平缸后的陶沝。
“公公,你这是——”
“闭嘴!你别管这么多!”见小太监发问,公鸭嗓立刻喝住了他,然后环顾一眼四周,刻意压低了声线却仍不失凌厉语气道:“给我听清楚,这壶酒是单送给太子爷的,你可千万别送错了人,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小太监被这话吓得再度一惊:“公公,难道你刚刚放进去的是……”
“放心!”公鸭嗓答得甚是漫不经心。“这点粉末毒不死人的!”
“可,可是公公,小的……小的不敢,万一到时候被别人发现,那小的岂不是……”小太监显然被吓得不轻,连问话也变得格外不利索。
“放心!若有人问起,你就大胆报咱家的名字,说是咱家让你送去的,到时就算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你身上——”相较于小太监此刻的心惊胆战,公鸭嗓的语气却仿若闲庭信步。“不过,你待会儿送进去的时候可得尽量低着头,别叫人给记住了模样,否则,倘若你不小心被人看到了脸,咱家也保不了你……”顿了顿,又再添一句,“太子爷这会儿就在书房里,你把酒送到之后就立刻出来,然后待在前院人多的地方,最好是能跟在几位爷的身边,到时候旁人见他迟迟未到前院,定会吩咐人去找,你只要混在人群里别出声就行了……”
“那……那万一太子爷没喝呢?”
“放心,他一定会喝的!”
“可是,可是小的还是……”小太监的嗓音明显已带上了哭腔。“公公就不能换别人去吗?”
“哼!瞧你这点出息,我可是瞧着你平日里做事机灵才想趁机提拔你的,你可千万别不识好歹——”公鸭嗓不咸不淡地答腔,完全不给对方留后路的机会。“再说,这毒又不是你下的,你慌什么?”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给咱家送去!若是误了时辰,那你才是真正的小命不保……”
“……”
或许是碍于公鸭嗓的淫威,小太监最终还是咬咬牙跑走了,而公鸭嗓也转身重新迈步进了膳房大门。
陶沝这厢则是彻底僵在了雪地里,大脑亦化成了一团雾气。
此刻的她已经根本不关心那名公鸭嗓到底是何身份了,这与她无关,她只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有人要对太子下毒!而且,就在他今日的婚宴上!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雪花依旧大片片的压下。
身体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比方才九九弃她而去时还要冷上千百倍。各种心跳、呼吸、思维仿佛都停滞在了这一瞬间,全世界也仿佛空得仅剩下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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