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接到沈莞儿的飞鸽传书后,的确是准备将沈摇筝坠崖的消息告诉林氏,让那老女人悲痛欲绝,最好能就这么死在梧桐苑里。
可偏偏那位大人同时递来消息,叫她除了原先吩咐的那些事,切莫做多余的举动,免得坏了全盘计划。
纵然她早就狠毒了林氏,却也是不敢违抗那位大人的意思,何况沈摇筝一死,她何愁找不到机会收拾林氏?
谁想,她这边还没得意两天,便被沈摇筝杀了个回马枪!
沈摇筝、你当真是个阴魂不散的!
白氏紧紧攥着拳心,就算她表面上不承认,可心底的慌乱却是万万骗不了人的。
她、是真的怕了这个沈摇筝。
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就算自己明知道今次之事是他沈摇筝不占理,却也不敢和他当堂对峙,因为她害怕沈摇筝的话里,有她看不出来的陷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眸底闪过一抹黯芒,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沈摇筝反咬,她一定要先发制人!
收拾好情绪,白氏快速调整好心情,往梧桐苑走去。
林氏被沈临风禁足梧桐苑已有七日,这段日子里,沈临风不许一切丫鬟下人靠近这里,连吃食和水都不许送。
好在事发之前,遥星早在小厨房备下了菜米,再加上这些日子,薛染年因为不放心林氏的处境,常常背着人翻墙偷跑进来,所以此番梧桐苑中遭变,虽然表面上看的确是惊天地,却也着实算是有惊无险。
“染年,这些事怎么好意思叫你——”
林氏刚从小厨房忙活出来,便瞧见薛染年竟扛着水桶往后院的水缸里倒,吓得她赶忙上前:“你可是知州家的少爷,怎能做这些粗活!”
“无妨的。”
薛染年垂眸笑了笑:“只是我信得过的下人不会功夫,会功夫的我又信不过,只能自己偷跑进沈府,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伯母千万别到摇筝……沈兄面前责怪我才好。”
林氏听着薛染年话中的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男子,想到他曾经和摇筝的关系,可现在……
不由一叹:“也怪我没用,不然、摇筝又怎会为了护我,硬生生将一个温吞的性子磨练成现在这般,只是染年,摇筝她……她是有说不出的苦衷,若她平日有什么话顶撞了你,你……也千万别怪她……”
“我怎么会怪他。”
薛染年唇角勾了个无比落寞的笑,自打他那日心灰意冷的离开如意轩,他便跟着了魔一般,总能想起这一年间他和沈摇筝的种种过往。
为什么他那么糊涂、沈莞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为什么沈摇筝每每情绪激动、矢口否认的时候,他只会觉得是他在狡辩,却不肯分半点信任给他?
为什么……自己竟然、这么混账……
“砰砰砰!”
然。正当薛染年几乎被悔恨一点点蚕食殆尽时,忽然听到有人拍着院门,跟着、便听白氏的讽笑从外边儿飘了进来:“林夫人~您可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