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西北墙角的窗户不知被谁给打开了,冷风卷着雨丝,从窗口打进来。
窗外伸出一只青紫色的小手,手上布满了暗红色且泛青的斑点,我认识,这是尸斑。
借着,周豪俊从窗外伸进来一只偌大的脑袋,那脑袋因为充血而变得青紫,额头与脖颈青筋暴起,就像一只只蚯蚓在攀爬,充血殷红的眼睛,鬼鬼祟祟打量着四周。
诡异的是,全班十四个人,没有一个发现异样。
周俊豪费力的扒着窗子往上爬,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一如往常般脸上挂着傻笑,对着黑板发呆。
已经亡故的怨灵么……
我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东西,早就习以为常,否则一定会被下出病来。
这并非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比如狗鼻子可以嗅到人类无法察觉的气味,而我的灵媒体质,只是相比较普通人,对这个世界多了些了解。
灵魂中,有即将投胎的普通死魂,还有冤魂。冤魂浑身缠绕着怨气,大都是被凶杀横死,遇到这种鬼魂,要离远一点,否则要被缠上。
令我感到疑惑的是,周豪俊变成鬼魂后,没有任何怨气。难道他不是被凶杀的?
下课后,周豪俊用从窗口爬出去,仍然对着空调的风扇傻呵呵的笑。中午风停雨止,太阳从云端里探出来的时候,周俊豪消失了。
周俊豪并非彻底消失,因为那股冷气时时刻刻萦绕在我的身边。傍昏时分,那个花白头发的英语老师被警方带走。
临走之前,戴天晴带我去附近的地摊叫了一碗阳春面,几串烤肉串,在夜半人群息壤的街道,散发出诱人香气。
吃一口面条,端起啤酒一饮而尽,畅快的抹去额头汗珠,戴天晴解开第一排扣子,吸引了周围不少的目光。
我把啤酒夺过来放在地上,平静声说,“你可知道阳春面的来历?”
戴天晴不解的看着我,“难道你懂?”
我说,“即天地之光,四月多寒,十月多暖,有桃李生华者,俗谓之小阳春。白水挂面,不多滋味,古时人多饥寒,为给穷人留口活路,街边巷头永远不变的十分钱一碗阳春面。”
“你这小孩懂得可真多。”戴天晴夺过啤酒,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我继续说,“古时客栈酒楼通常给乞丐或流浪人布施阳春面,只是希望他们吃饱了好有力气走路,别死在自家店门口。阳春面吃下去虽饱肚驱寒,但毕竟是清汤白水的东西,暖和一会儿后就又开始犯饿犯困,最终死在荒郊野地。”
戴天晴把解开的扣子又系上,“我怎么听你说的有点瘆得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因饥寒交迫而死的人,会徘徊在有阳春面的街头巷尾。所以吃阳春面时不能饮酒,否则会招惹冤魂嫉妒被鬼上身,轻则感冒发烧,重则久病不起。”
“我不喝了还不成么……”
戴天晴将剩下大半的啤酒扔在地上,揉揉疼痛的脑袋说,“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喝这玩意儿,只是喝两瓶晚上晕晕乎乎的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