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能够吹进狭窄的车内。
虽然比不上海内外闻名的不夜城,但夜晚的D市一样沉浸在灯红酒绿之中,繁华而迷人。
车子的对面,就是本市的时代广场,几十层的高楼高耸入云,四楼的电影院还在楼外层挂出巨大的广告牌,漂亮的女明星捂着裙摆,眼神天真又妩媚,异常引人注目。
乔一只看了一眼,便把视线收了回来,在扫过人群的时候,他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总感觉好像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在他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红灯总算是过去了,司机启动了车子。
乔一及时开口:“师傅,你待会能转过去吗,我要去对面。”
“这里转过去后,就转不回来,单向车道,要绕很远的路。”
“钱不是问题,你按照我的要求开。”
“那成吧。”司机按照乔一的要求掉头,这个时候,王承和另外一个人已经坐上了他买的那辆车,车子朝另外一个方向开过去。
乔一又说:“师傅,你能跟上那辆车吗?”
司机不大情愿:“你想干什么?它和我们方向不一样,这里调头很难的。”
他一个小市民,可不想卷入奇怪的勾当里。
乔一的神色冷漠,语气冰冷:“车里的那个是我的新婚妻子,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男人,他们刚刚从电影院走出来,而我毫不知情。”
刚刚还不情愿的司机一下子激动起来:“这么刺激的事情兄弟你咋不早说,等着,我知道这里有个路可以调头,保证给你追上。”
乔一:……
司机的车子很快追上了王承的车,一路尾随对方,一直到了一处有些破旧的居民楼面前,两个人都下了车。
司机的车子停在路边,问乔一:“不是,小哥,这两个是男的。”
“我妻子是男人,有什么问题吗?”
对哦,十年前就通过了男性婚姻合法化,他四十多岁,思维还有点停留在之前,没有反应过来:“没事没事,那你要上去,打那个小三一巴掌吗?”
他比较想看正室手撕小三的戏码。
“不了,先等一会。”他升起茶色的车窗,又平躺在车后座上,双手交握放在小腹处:“等那个灰色格子的男人把车子开走之后,你再叫我。”
既然已经确定出轨了,他就要拿到所有的证据,要是他现在直接上去捅破了,王承来个死不承认,法庭上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还不是他吃亏。
他面对并不是蛮不讲理的泼妇,比起暴力,乔一更喜欢用脑子和法律解决问题。
“好哦,灰色格子的是你的妻子?”等待的时间显然有点无聊,司机大叔嘀咕着,“长得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真没想到是这种人。”
“你说的对。”他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司机前一个问题,还是在附和后面一句话。
司机又问:“你们结婚多久了?”
“没多久,大概不到二十天。”
他来的时候,王承和乔一是新婚没几天,之后王父被送走他就去学车了,现在是他学车的第十三天。
“才新婚就出轨,我觉得你还是早点离婚,及时止损。”作为男人,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了。
司机大叔的正义感还挺强的,不过自己家里的事情,乔一也不想多说,便没再吭声,等了五分钟左右,司机的声音兴奋起来:“灰格子的人开车走了。”
“谢谢了,你可以开车回去了。”乔一直起身,打开车门下车,并且支付了司机账单。
“要我在这里等吗,这边不好打车。”司机显得很热情。
“不用了,我自己的家务事,自己能够处置。”他不再收敛自己的气势,恢复了冷漠严肃的面孔,看起来文质彬彬,压迫感却惊人。
“好,好吧。”热闹是看不成了,真是可惜。
下了车之后,乔一低下头来,整理了自己的衣领,大踏步地走向那栋小破楼。这个地方是D市的郊区,都是拆迁房,房东改造了房子,租给附近打工的人,平均月租不超过500.
大门是锁着的,乔一敲响了房门:“谁啊?”
“我找一个朋友。”
“找谁啊?”
乔一也不知道王承的那个对象是谁,他沉默下来,只又敲门。
“敲魂啊敲!”拖鞋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声音两分钟后才响起来,房东不耐烦地打开铁门,看到乔一的脸,抱怨的声音强行咽了下去:“小哥你找谁啊?”
乔一收起自己的冷脸,摆出温和的面孔:“就是穿着白衬衣黑裤子,个子大概175左右,白球鞋,年龄看起来20岁左右。”乔一解释说,“是我朋友有事情找他,我刚刚看到他进了这个楼,但是我不记得他名字,心里一着急,打扰了,很抱歉。”
“你说的是小于吧。”
“虞柯?”乔一脱口而出。
“好像不是叫这个,他住在三楼,要不阿姨带你上去看下?”
小伙子长得真好看,关键是特别有气质,眼神又正,人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乐意提供便捷的。
“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伙子你结婚没有?”
“已经结婚了。”
“哦哦,也是你这么出挑,肯定结婚了。”阿姨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热络了,把人带到之后,她敲了房门:“小于,你朋友来找你。”
青年从里面打开房门:“是谁啊?”
他看到门外站着的长身玉立的青年男人,脱口而出:“是你,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乔一连续在他这里买了近一个月的手抓饼,每天都是不要香菜和葱,一个蛋,生菜要煎八成熟,番茄酱+沙拉酱各挤一点,再加上这么一张有特色的脸,很难不让人记住。
房东阿姨插了句嘴:“你们认识就好,那我下去了。”
乔一没想到对方会认识自己,这说明对方是知情还做小三的,他不由面露几分厌恶。
结果对面的青年又说:“今天我提早收摊了,待会我还有事要出去,你要吃手抓饼的话,等明天吧。”
诶?
这下子轮到乔一愣住了,他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脸,发现对方并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感。
他举起自己的手来,亮出那枚戒指:“这枚戒指,你眼熟吗?。”
看她的样子,方父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扮演了什么角色嘛,他也觉得妻子的事情做得欠妥,但是当着众位宾客和媒体的面,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自家人的脸。
婚礼被人打断,神父也停止了念词,神色很是尴尬。
连一向很会应付情况的虞柯也看向了陆一,用眼神寻求对方的意见和帮助。
他不是不会闹,但是他不清楚陆一心里是怎么想的。说句实话,他现在只是陆一聘请的演员,一起行动得听指挥。
陆一给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一个安定的眼神:“秦阿姨,把晚来的客人带到观众席,神父,请继续。”
到底方川是方家的小公子,两家明面上的交情摆在那里,他也不可能叫保全把人赶出去。
秦兰没有动,开什么玩笑,她儿子都在这里了,陆一要是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还是方父理智些,妻子不动,他亲自站了出来,“小川,别闹,回到你该待的地方。”
方川这个时候的倔强性子犯了,一腔热血涌上他的脑海,令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台上来。
焦点本就汇聚陆氏集团年轻的董事和他的新婚妻子身上,他站上去,瞬间也成了焦点之一,这张英俊年轻的面孔落入记者们的镜头当中,连同西装革履的两个当事人一起,被定格成一张张富有爆点的照片。
陆一看也不看他,只继续说完刚才的话:“我愿意。”
他用眼神示意神父继续,尽管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但客人要求最重要,神父还是硬着头皮念词:“虞先生,你愿意与身边的人结为伴侣,陪伴他一生,不论容颜美丑,不论生老病死,不论富贵贫穷。”
虞柯扬起微笑,提高了声音:“是的,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