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普通读书人看之,“贤弟竟对听书感兴趣,就不嫌它上不得台面?”
“台面?”苏锦楼笑言,“只要能逗我一乐,让我开心,哪管什么台面不台面的?”听书总比去翠茗楼灌一肚子水好,喝那什劳子茶有什么意思?不仅涩嘴还胀肚子。
“这倒是有趣!这书生与精怪之间的故事不知凡几,能逗锦楼贤弟一笑,也算是没有白来这一遭了!”
苏锦楼心道,故事倒没什么新奇,就是这说书先生的口才确是不凡,不知这古代有没有大开金手指的爽文,什么捡到戒指发现里面住着一个老爷爷,被逼入绝境跳下山崖发现藏宝之地……
嗯?等等!藏宝?若是……
“贤弟?”见人没反应,王守义急唤,“贤弟?锦楼贤弟?”
苏锦楼回神,“嗯?怎么了?”
“贤弟怎么发起呆来?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哦,那就回吧……”苏锦楼明显有些神思不属,他还在想偷偷埋银子让苏家人发现“宝藏”的可行性。
刚至门口,一道人影突然向苏锦楼袭来,他连忙闪避躲了开去,定睛一看,只见周荣赤红着脸喘着粗气对他怒目而视。
苏锦楼一脑门子雾水,“二狗子!你发什么疯?”莫名其妙的打人,真当他好欺负?今时不同往日,这些日子的苦可不是白吃的,现在就算当面和周荣干架,他也不惧!
“我发疯?苏锦楼!你心肝都是黑的吗?苏五叔如今都卧床不起了,你还有心情和狐朋狗友喝茶听书?你对得起苏五叔和刘婶吗?”
苏锦楼皱眉,“什么意思?苏……我爹怎么了?”
“苏五叔被石头砸伤,头上破了好大一个窟窿!”周荣红了眼眶,忍着心酸把眼泪逼了回去,“现在正由和春堂的大夫看诊呢!人一直没醒,据说情况不大好。”
苏锦楼一听顾不得和王守义多言,赶忙跑向和春堂,一旁的周荣瞪了眼被称为“狐朋狗友”的王守义也跟着追了过去。
王守义也不介意周荣那一瞪,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跟着一起去和春堂,想来现在和春堂那边估计乱糟糟的,不如等明日再带礼物前去探望。
王守义想的没错,和春堂这边确实挺乱的,苏顺安受伤,上溪村和河西村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严成庵和苏行之都陪着苏家人一起来了,还有两村的村民代表以及严家的主事人都到了场。
这么多的人把和春堂大堂堵得满满当当,不知情者或以为有人前来闹事,又见有一方人撸袖子瞪眼,一副干架的趋势,使得围观人群里一层外一层的站着,和春堂伙计解释了好几次都打消不了这些人心中的八卦之火。
苏锦楼粗鲁的拨开围观人群,不顾周遭人群的不满,好不容易进了内堂,只见苏顺安额头绑着白布,白布上有血迹渗出,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躺在床板上。
往日里这小老头精神奕奕,总是一脸严肃端着一家之主的范儿,实际上他那唬人的架势不过是只纸老虎。
当初见苏锦楼身体没恢复走路都打颤,就拎小鸡崽似的将小儿子关回房内,不许出门不许碰书写字,后来苏锦楼搞农具改造弄坏了锄头,他一边中气十足的吼着小儿子败坏东西,一边偷偷的在刘氏那边帮忙隐瞒。
如今,生龙活虎的老头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言不语,昏迷不醒,苏锦楼不禁握紧了拳头。
刘氏红肿着双眼,眼泪止不住的流,“三……三郎,你来了!”说着就想站起身,不料双脚发麻腿弯发软,一个趔趄就要跌倒。
“娘!”苏锦楼赶忙跑上前扶着刘氏,“大夫怎么说?”
刘氏似是没了主心骨,心中发慌,“大夫说情况不大好,说,说是若不用好药,你爹他可能会留下头疼的毛病,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
苏锦楼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大夫这么说就表明有治愈的可能,最怕的就是无药可医。
“那就让大夫用药!”
“可……可是那要足足五百两银子,以后还需用好药养着,我们家哪来那么多钱!”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穷,苏家的钱财一向都由刘氏掌管,家底子一共只有二百多两,就算加上两房儿媳妇出的私房钱,离五百两银也差了好大一截。
邻里乡亲的倒是肯借钱,若是再将家里的田地抵押出去,凑凑合合估计差不多够五百两,可关键是大夫说以后还要用好药养着,几乎天天吃,需吃三个年头才能罢手。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一时困难,邻里乡亲能帮帮忙,可再怎么帮忙也不能让别人一直借钱,别家也要生活过日子,帮了一时已是仁义,万没有让别人负责到底的道理。
更何况,苏家掏空了家底子,又抵押了田地,没了生活来源,所借来的钱短时间内根本还不上,若把银钱都用在当家的身上,家里的子孙难道就不用吃饭花钱了?
刘氏心疼丈夫,但不可能不考虑家人的生活,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能怨怼。
“娘,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这里有五百两,先给爹垫付药钱,以后调养身体的药钱我们再想法子。”
刘氏既惊且喜,“三……三郎,你哪来这么多钱?”这个不会是什么不义之财吧!要是给三郎招祸,她宁愿不用这笔钱。
“且先不忙说,给爹看伤要紧,我保证,这钱来的正当,”苏锦楼学着记忆力苏三睁眼说瞎话的神情,一脸正气的说道,“娘!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怎么可能去做犯法的事?”
刘氏立马点头,三郎这孩子自小懂事有礼,确实不是会做不法之事的人,即使前些日子总在家里瞎折腾,但也是善良孝顺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