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竟然从玉泉山运水来?”刘福成心里想说‘你们也太奢侈了吧,这可是皇宫权贵才有的待遇’。
呵呵呵……,送水的人笑了笑,说道:“大帅知道城内百姓缺水,说是要让家家户户都用上好水。那就只能改造了几百辆马车装上密封的水箱给百姓运水喝。我们为此都忙了半个月,今个以后大伙就有甜水喝了。”
刘福成听得更加不解,又问道:“城里那么多人,你们运的过来吗?”
“运不过来。”送水的很老实,摇摇头说道:“听上头的人说已经在想办法建个甜水厂,说要用什么过滤的法子把水净化。又说靠净化只怕还不行,要在密云那边修水库。总之要花不少钱了。”
供水关系到千家百户,无人不为之关心。送水的人身边很快就聚集了一大群人,大伙都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虽说现在没办法敞开了喝甜水,可工地上的饭食可都是用玉泉山的水做的。这早餐和午餐不但丰盛,口感也好了许多。听说过两天连晚餐也提供。
“只要卖力干活,不但三餐供应,还保证大家有甜水喝。”负责组织的公务人员到处宣讲,把个工地弄得热热闹闹的。大家都欢喜。这吃好喝好还有钱赚,这等好事过去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等到午饭过了没多久,上午来干活的那伙工兵又来了。他们还是扛着工具,唱着歌出现,来了之后不废话,专心致志的开始挖这臭水沟的淤泥。
老百姓平日都怕遇到当兵的,上午就不敢靠近,更不敢多言。可到了下午,有些人就在四处打听——这周大帅的兵唱的啥歌呀?听着挺带劲的。开头好像是啥‘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
“哼……,故意做作,骗些愚民而已。”
看到百姓亲近士兵,张儒绅嘴里就在说怪话。可他这话也就只能跟刘福成说说,甚至不敢大声。因为有这些当兵的带动,沟渠工地上明显掀起一阵干活的热潮。大伙都是刚刚吃饱饭,又得知今后能有甜水喝,士气正旺呢。
“唉……,偏生这些愚民要的就是这些呀。我现在倒是盼着建州大军打过来,好好的打一场。不管胜败,这‘革命军’都将乱上一场。我等才有机会逃走。”刘福成低声说道。他可不会被这热火朝天的劳动现场所感动,只会更加痛恨夺了他家产和地位的反贼。
张儒绅也是如此,只盼能有势力能将‘革命军’赶出京城,也好还他自由和产业。他这几日梦里想的都是若能颠覆新政权,要如何凶狠的报复。他知道明廷和建奴的勾结正是刘福成所为,又试探的问道:“建州大军什么时候能来?”
“不知道啊。”刘福成摇摇头,“只怕辽东那边也才刚刚得知消息,派兵前来也要些时日。此外我依稀记得江南那边传过消息,说是寻了些擅长舟船海路的泰西之人反攻天津,也不知道详情如何。唉……,一言难尽!”
刘张二人这半个月算是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他们看着‘革命军’又是得了钱财,又是得了民心,又是大搞建设,又是推行善政,旬月间干的事比明廷几年干的都多。长此以往,他们是真的担心这日子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下午干完活,管理沟渠项目的公务人员又弄来十几马车运载的甜水,允许当天选出来的劳动积极分子带桶来挑些甜水回家去。这种好事自然没刘张二人的份,他们只能看着得了好处的百来人喜气洋洋的带水回家。他们只能在一旁发酸。
“不就是几桶水么,有啥好得意的。”刘福成表示自己不在乎,“当年刘爷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压根看不上这个。”
张儒绅瞥了刘福成一眼,觉着自己也不能弱了势头,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走吧,我们也回去了。这几日就当时修行吧。”
只是等回到冷冷清清的庙里,两人又垮了脸。劳累一天,他们更臭了。这没了仆人侍女,他们都没法生活,庙里连口热茶都没有,口干了也只能喝点苦涩的井水。这会再想起下午工地上分的甜水,他们都分外想念,现在才知道穷人家的日子是何等的艰辛。
“明天我们还得去上工啊?”刘福成又坐在庙堂大殿内发呆,他觉着再这么干下去,自己非得上吊不可。
张儒绅也没了力气,甚至干脆瘫在地面上叹息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建州大军到底还来不来?那奴酋若是来了,张某头一个去当内应开城门。”
唉声叹气的,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夜,两人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到天亮,居委会的人又在庙外砸门:“你们这些野和尚别想偷懒,快点起来上工啊!”
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