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句已经死了,不难想象恐只是徐家强行按下,如今北系军阀不免腥风血雨自顾不暇,也难怪谢洛白有恃无恐,只身北上。
溪草视线往下移,立时脸色煞白。
与徐巍山兵败的新闻相通的篇幅下,一张占据四分之一报纸的黑白照片很是醒目——城墙上挂着一具尸体,看那墙门檐角,溪草认出正是燕京府“内九外七”十六座城门中的西左城门。
再看那标题,果见杀气腾腾几个黑字——庆园春藏匿脂粉间谍,谢二爷诛杀并悬尸示众。下面的字太小看不清,不过溪草隐约间似乎辨出“小香兰”三字,身体一阵摇晃。
谢洛白看她脸色巨变,状似无意道。
“万怀南打早让人送来拜贴,而白五那厮昨天半夜亲自守在了门外欲来赔罪。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溪草牙齿打颤,哪里不明白他这一出李代桃僵的言下之意,若非他还觉得自己还有两分用处,此刻挂在城门口的那具尸体便是她,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谢二爷不杀之恩,如今香兰已经是个死人,二爷让我,让奴婢做什么我,奴婢都愿意。”
她能苟且偷生,自明白夹着尾巴仰仗鼻息的生存之道。
谢洛白却没有急着答应她,只把桌上的报纸拿到手上看了一看。
“你识字?”
傅钧言瞪大眼睛,看看地上跪着的女孩子,又看看阴晴不定的表哥,心道他们到底从庆园春弄出个什么怪胎。
见溪草犹豫了一秒终是点了点头,傅钧言脸上的讶色更浓,猛地从座上站起。
“白五这个王八蛋真是下了血本啊,竟然还让人教你识字画画,说说,他还教了你什么?这胆大包天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溪草眸光一阵紧缩,一时之间只觉呼吸有些不畅,她大口大口喘息,脑中纷乱拼命找寻借口。
见状,傅钧言越发好奇。然而很快,他的视线被谢洛白生生截断。
军靴一步一步往前,每走一步,好似踩在溪草的心上,踏着她心跳的频率步步紧逼,那无形的威压让她头皮发麻,想尖叫逃离,偏生又无路可去,唯有不得不强打精神勉强应付。
终于,脚步声停歇,谢洛白在离她半步远的位置停下。
“有人替你死了,如今你自然只能做另外一个人。”
在溪草满脸震惊中,谢洛白突然单膝蹲下,彬彬有礼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脸孔依旧高傲,可目光中却多了一层不同于平常的柔软。
“云卿表妹,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