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善解人意的,后面慢慢也都是诸多要求,各种痴缠……而他最厌烦的恰是一个女子无理取闹般的痴缠。
见他如此直接冷酷,不留半分情面,稽婆又痛心又绝望。她紧紧地咬住唇,心中反而生出了一股平常没有的倔劲儿,她壮着胆子豁出去般大声质问:
“是为了阿宝吗?你明知道,明明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绝无可能的!”
稽婆终究不敢说的太明白。但大石头却瞬间就听懂了。
只见大石头的脸变得更黑了,若先前不过是有些懊恼,此时怕是已经转换成厌恶了。
他用狼一般危险的目光锁住稽婆那张尚算清秀的脸,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阿宝是我和殷大哥从小守到大的,于我金大石而言既是主也是亲眷,你若再敢胡言乱语的毁谤,我怕是会忍不住将你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大石头是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过的人,他若气势外露寻常男子亦会胆战,更何况稽婆一个芊芊少女?
稽婆又怕又悔,丢了缰绳跌坐在坚硬的戈壁滩上。
见她吓得像是曾经在葱岭河边猎到的野鹿似的,大石头硬起的心肠又软和了些。
毕竟是相好过的女子,大石头缓了缓语气,耐着性子劝道:
“回去吧,队伍该出发了。”
稽婆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戚戚然问:
“什么时候回来?还会回来吗?”
大石头最后定定看了她一眼,调转马头打马离去,却有沉沉的话语夹在马蹄声中传来:
“大概会吧。”
稽婆起身,朝着他离去的方向追赶了几步,然后停下,声嘶力竭地喊: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可是却再不见回应……
“谢史,阿宝在这里其实生活的很好是不是?就算不嫁给苏力,还可以嫁给别人,阿宝那样好,别人也会对她好的对不对?”
一直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谢九郎从早上起来,一边眼皮就跳个不停。他总觉的心里突突,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马车外齐头并进的谢史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却假意认真思索似的沉吟两声,尔后语气诚恳道:
“女郎在龟兹过得好与不好,属下并不是很清楚。但属下想,郎主定然是舍不得女郎嫁给别人的。”
他的话果然说到了九郎的心坎上。
九郎设想了下别的男人掀开阿宝的红盖头,然后一层一层仿佛探宝般退去阿宝身上的喜服,然后再将阿宝抱上喜榻……
不行,他不能想。
仅仅是假设一下,他都忍不住气血上冲,目赤欲裂……
即便他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但他也不是神仙,他做不到四大皆空、断舍离……
阿宝,他要定了,非要不可。
“谢史说的很对。”
半响,九郎淡淡道。
早已忘了这茬的谢史微微一愣,转而又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最近他翻的白眼好像有点多。
曾经被他当作神仙一般瞻仰的郎主现在好像落了地,变成了凡人。
一个有血有肉有欲的凡人。
“驾、驾、驾……”
突然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十来个身着褐色束腰短装的宫廷侍卫围着一个白色窄袖翻领长袍的年轻男子飞快地朝驼队的正中间而去。
驼队正中间是一辆由四匹马拉的莲花顶、四周挂着金貂绒帷幕的巨大马车。
那是龟兹王赏给阿宝的马车,是公主出巡的配置。
可是阿宝却并不在那辆巨大奢华的马车中,而是在后面的一匹白骆驼背上。
阿宝向来是不爱骑骆驼的,她嫌弃骆驼性子温吞,即便跑起来也是慢慢悠悠的,哪有马的刚烈和风驰电掣?
可是今天她却骑起了骆驼。
等到那十来人临近驼队的时候,褐色束腰短装的侍卫停了下来,并迅速并列站成一排。
只有正中间那个白色窄袖翻领长袍的年轻男子继续往前。
他来到阿宝身边,然后纵身一跃瞬间落在了阿宝身下的那匹骆驼背上。他从后面搂住了阿宝的腰,力道之猛,像是恨不得将阿宝的腰折断似的。
“苏力,你……你松开。”阿宝扭着身子挣扎。
苏力手下的力道不松反紧,很快连气息都开始粗重起来……
“不要动。”苏力咬牙,紧贴着阿宝后背的胸膛起伏滚烫。
阿宝果真便不敢再动。
见此,苏力邪魅一笑。他头往前倾,嘴唇触到阿宝的耳窝处,用仅有阿宝和他自己才能够听见的声音低低道:
“阿宝莫要低估了苏力对你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