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年关, 入夜之后愈加冰寒。
书房内没有烧炭, 但崔洛分明看到萧翼的鼻头溢出了浅浅的细汗。
她也为不知道为何心虚,不管说什么都似乎成了掩饰,“继兄, 我......”
“够了!别说了,我不想听!”萧翼打断了崔洛的话, 但依旧禁锢着她, 两人之间再无间隙,萧翼的一只手突然从她右臂往下移,沿着她的腰/部捞了过去,顺势圈住了她的腰,一拉/一带,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摁,力度之大,像是有前生后世的仇恨一般, 恨不能将她融入骨血之中。
崔洛几乎是被半提着的,双脚已经离地, 纯粹是靠着萧翼的臂膀才站稳。
这个场面极为不和/谐。
崔洛大约知道萧翼要干什么, 他很久以前不就最擅长这样的逼/供么, 但每次却又放过了她。
两人唇/靠近着/唇,鼻尖挨着鼻尖, 四目相对时, 空气也凝滞了。
崔洛感觉到萧翼的呼吸有些紊乱, 她正要说话时, 萧翼却突然将她的脸摁进怀里,他胸膛本就坚硬,把她的半张脸都挤的变形了。
崔洛:“.........我的身份也暴露了.......”她就连反驳,辩解的机会也没了。
气氛一度的僵持,只有滴漏的沙沙作响,和萧翼强而有力的心跳在耳边回荡。
崔洛等了良久,久到她感受到了他的灼烫,这人的声音才从头顶传了过来,“现在知道怕了?恩?”他嗓音依旧低沉的吓人。
崔洛没说话。
这件事真的是她的错了?她又不是他的谁,他管的也太宽了。
就算无意撞见了汪直出浴,那也是汪直事先设计好的,而且.......她也没有看的太清楚。
这个当然不能成为辩解的理由。
可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要向萧翼辩解?他二人有没有达成什么私定终身的协议?
此刻,崔洛冷静了下来才想清楚。但在此刻之前,竟然有种隐约的‘负罪感’。
这太可怕了?她为什么面对萧翼会有这种感觉?
见崔洛一声不吭,萧翼带着薄笺的手捏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怎么不说话?”这声音听着依旧是在质问。
崔洛撇开脸,很不喜欢这种禁锢,但她此刻无法跟萧翼抗衡,“继兄,我好歹也是新科状元,你这个样子,让我颜面何存!”此时此刻,她被他禁锢在怀里,还被他以这种方式挑/逗,崔洛脑中浮现出......\'男/宠\'二字。
萧翼一愣,旋即冷哼了一声:“哼!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状元?孔/圣/人让你随意去看男子的........”。他依旧没有消气,旁的事可以依着她,可这件事超越了他可以包容的范围。
崔洛懊恼,她本来觉得这件事的重点是汪直的真实身份,怎么萧翼一直盯着这一点不放。她双手抵在萧翼胸前,不让他靠太近,她道:“我也没看清楚。”
萧翼掌下再度用力,眸中饱含着恨不能将这可恶的小女子揉碎的愤怒,沉声道:“那你还想看的多清楚?!”
崔洛:“.......我的意思是......汪直此人可疑,你我既然是同盟,那.....是不是该想想如何应对他?”崔洛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又道:“汪直知道你我兄弟情深,他会那么放心我回来?还是他希望借此机会,让继兄你也知道他是男子?莫非......汪直是想跟咱们联手?”
崔洛一言至此,双眸泛着晶亮。
她的思绪跨越很大,萧翼却依旧纠结着之前的事。
没看清楚,那也是看到了不是么?
她竟然看到了汪直的.......
萧翼内心十分复杂,甚至于堵闷难耐,他下巴抵在崔洛发心,像是惩戒性的深吸了一口气,“用的什么皂胰洗发?”
崔洛想起来汪直在山海关命人给她送去的香胰子,听说还是高丽国的东西,不过用起来的确很好,三日不洗头依旧清香沁人。
崔洛在情/事上再怎么愚钝,也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萧翼,她用的是汪直所赠的东西,她道:“就是寻常之物,我也不知。”
萧翼这时才松开崔洛,但他眉头依旧紧缩,若非理智尚在,他都想将汪直变成真太监!
“呵----汪直此人太过狡诈,你切不可与他走近。至于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是你该操心的!”萧翼就知道不该放任崔洛去山海关,一个不留神,她就差点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崔洛将该说的都说了,若是日后汪直暗中弄死她,萧翼也应该能想到幕后黑手是谁。
用极快的速度瞟了一眼沙漏,崔洛道:“继兄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屋了。”
她正要迈步离开,萧翼一手握住了她的细腕,“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你不打算哄我几句?”
崔洛一愣,她不是一直在哄么?还想怎么哄?
“今日在汪直府上,我自是不能夸了继兄,而贬了他。其实继兄才是清风朗月,万里挑一的好男儿,肯定处处都比汪直好看。”她瞄了一眼萧翼下腹的方向,郑重的点了点头。
萧翼身子一顿,如被定住,“.......行了,你走吧!”他沉声道。
崔洛得了机会,赶紧溜之大吉。
待门扉被合上,萧翼长叹了一口气,不由得低头也看了一眼,这之后面色绯红如霞,突然又后悔那么轻易就放崔洛离开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入夜,长信侯府安静如斯,萧翼一人在书房待了良久才出来。这样的孤寂,他曾经早已习惯。但心里住着某人之后,却是愈发承受不住独自一人了。
*
腊月二十八,崔洛携古月回大兴钱庄过年。
范荆虽不易见到古月,但他住在崔家的京宅里,与古月同在一片日空之下,总好比曾经‘阴阳两隔’的好。
范荆老家远在贵州黔南,崔洛便邀请他一道去大兴。范荆如今对崔洛除了亏欠之外,又多了一层敬重,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大度的‘男子’。
崔家二老自是非常欢迎范荆,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崔洛还领着古月与范荆去逛了崔家的几处商行,介绍了几位管事。
待到晌午时,一行人在酒楼用饭。这数月以来,范荆还是第一次和古月同席而食。
在京宅期间,范荆还算信守诺言,没有直接去后院找过古月。
为此,崔洛今日才给两人制造了机会。当然了,她不可能直接留古月单独与范荆见面,她与古月虽是假成亲,但崔家的颜面还是要保住的。
崔洛让李镐等人退了出去,雅间里便只剩下崔洛,古月与范荆三人。
范荆的眼神可能过分炽热,以至于古月一直低垂着眼眸,也不肯看他。
崔洛咳了一声,“咳!范兄如今在大理寺可还习惯?”
范荆被萧翼举荐到了大理寺暂任司直一职。司直掌奉命出使到地方复审疑难案件,会有机会接触到各类凶/杀大案,而且要是与大理寺衙门里的官员混熟了,再立几项功,三年之后,范荆极有可能成为少卿大人身边的一把手。届时,就有机会接触到楚家的案子了。
其实,三人皆知,楚家真正的仇家便是当今皇帝。翻案谈何容易?不亚于直接推翻皇/权去造反了,古月想要的无非是一个‘正名’与‘清白’。
范荆收回了视线,知道自己的小月儿还活着,他总有些不太相信,现在她就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稳重如他,也难免眼神轻浮,多看了几眼。
范荆道:“我近日尚可,对了,听宗耀说你现在深得徐大人褒奖,莫不是观政后要去礼部?”
徐卫的官职不算太高,但他身兼两部,又是一个奇才,天文地理岐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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