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瞧崔大人娇生生的样子,骂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不过,光有一张嘴能有何用?蒋家在冀州早就根深蒂固,不是一个新上任的粉嫩小儿能制服的。
三位监军并不惧怕崔洛,其中一个泼了茶水的太监显然不乐意了,“崔大人,我们这也是按着规矩行事,您初来冀州,可能还需要再熟悉几日。”她肯定是不明白冀州是什么状况,才会如此冲动!
简直太冲动,估计又是个只会读圣贤书,毫无脑子的书生!
张通判肯定不会与蒋家为敌,又不能明着反抗崔洛,被人捏着把柄,他得凡事小心,故此,一直保持中立态度。
这时,崔洛在张通判与三位监军面前踱起了步来,“皇上他对冀州很是失望啊......不过依本官来看,冀州还是有青天在的,比方说张大人和吴大人,你们两位的功劳,本官铭记于心。”
三位监军齐齐看向张通判,仿佛在问,他和吴大人到底暗地里做过什么。
张通判颤了颤,“不不,下官.....什么也没做。”
崔洛一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在上面拍了拍,给他理了理锦袍,“张大人客气什么,本官会一五一十将实情快马加鞭寄回京城,有张大人这样的好官,冀州才能安稳啊。”
寄回京城?崔大人要将什么寄回京?!
张通判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崔大人这是在故意阴他!
要是让蒋氏兄弟误会了什么,他跟吴大人恐怕还真是没法解释清楚了。
崔洛一语毕,突然将视线移到了三位监军身上,“你们是不是在想,本官着实愚钝,竟然与蒋家公然敌对?!本官今日就把话撂下,谁若做了贪赃枉法的事,谁就是本官的敌人。对了,你们汪督主不日就会抵达冀州,届时我自会向他好好说明三位在冀州的‘功绩’。今天本官来此,一是为了查看矿场,二来就是为了将夏家父子接回去,你们几个有意见就去找蒋恶霸,让他有种去衙门见本官!”
这何止是愚钝!
是太过分放肆,急着求死!
然,这几人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是不敢再嚣张。
想来崔大人如此行事,肯定是因为早有准备,莫不是她还留了后招?
崔洛诈唬完毕,没有在矿场久留,她直接带走了夏家父子,她今日此举也算向蒋家宣战了。
这一日下午,崔洛吩咐手底下人,将今日在矿场发生的事统统散播了出去。她要让冀州百姓知道,不仅仅是他们在单打独斗,她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一同抵抗蒋家。
回去之后,顾长青稍有疑虑,安顿好了夏家人,他来到崔洛身边,“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崔洛知道他会这么问。
她道:“表哥以为我应该自保为先?其实我也怕死,只是我不想做畏首畏脚的父母官,我身为冀州知州,如果就连我也向恶势力低头,冀州百姓又该怎么办?不过,表哥不用担心,现在全冀州人都知道我与蒋家为敌了,我此刻更加安全。蒋家人是不会轻易动我的,只要我出了事,那蒋家一定脱不了干系,蒋氏兄弟不会那么蠢。”
顾长青摇头失笑,是他多虑了。然,他还是不放心,“你这么做也不是不妥,只是.....我恐怕要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了。”
崔洛抬起头来,“表哥若是有事在身,可以先忙你的,我一时间还没有性命之忧,蒋家兄弟暂且不会动我。”
顾长青觉得是时候了,他不想犹豫了,道:“你若出事,我该怎么办?”
崔洛一愣,“额?”
这时,门被人推开,汪直闷闷不乐的走了进来,他近日甩脸子的频率大增,“小白,咱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你是觉得证据不足?干脆都抓了好了!”
崔洛放下手中毛笔,那是寄给大理寺少卿大人的书信,她将信封装好,才道:“非也,我担心的不是蒋家兄弟,亦或是真定府的曹迁,我是怕........白莲教若是也参与了冀州的事务,我们几人可就得小心了。先不提这些,后日筵席上,我自有法子逼的他们去找欧阳卿!”
顾长青还是有所顾虑,他带的人手不足,朱明礼那边也需要人马,否则他倒是可以亲自护着崔洛的安危。
汪直陷入深思,他这人鲜少会静下来思考问题,半晌才道:“我们小白言之有理。”
*
两日后,冀州府后堂设宴。
冀州大小官员,以及当地乡绅也被邀请,而独独没有到场的是蒋家兄弟。
吴同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抱拳问道:“崔大人,这蒋大人迟迟不到,咱们是等?还是不等?”
筵席已开,都是一些家常菜和油炸花生米,五席之多,充其量花费一百两,可崔洛足足敲诈了几千两,吴同知以为崔洛跟他们也是一丘之貉,只是年纪太轻了,有些放肆。
崔洛当着众人的面,笑道:“是这样的,本官并没有邀请蒋大人。”
众人懵了。
蒋尚龙不来,他们却统统来参席了,这不是明摆着合伙孤立蒋家么?
崔洛莞尔,奸诈的笑了两声,酒席正式开始后,她双手拍了拍,让差役抬了一块石碑上来,并隆重介绍,“诸位,这是功德碑,本官上任以来,还没对冀州做出过任何功绩。然,诸位都是在冀州生息多年,都是功不可没之人,像吴同知与张通判就已经各自捐赠百银两千五百两,这些银子都将用来疏浚建桥,购置种粮,修建学堂,这里便是明细。待本官回京时,一定奏表皇上,并将诸位的功德详记在这块功德碑上。”
吴同知:“!!!”
张通判:“!!!”
众人:“......!!!”
*
天际彻底放晴之后,空气就没那么闷了,又正值百花盛开,是出游的大好日子。
顾娴依在马车车壁上,透过薄帘看着外面的春景,如论何处,都是没法跟京城相比的。
欧阳卿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顾娴从来就没对他真正的笑过,他只是一教之主,但这个女人曾是帝王的妃子,在她心里,帝王肯定比他要尊贵数倍。
一路上,顾娴看着风景,欧阳卿看着她。
尧羽和古月这一日要去衙门见崔洛,她二人看押着‘人质’,故此离着冀州衙门有些远,为的就是以防被人盯上。
尧羽喜欢骑马,古月便依着她,只要尧羽不闹着/脱/光/了衣服修炼‘奇功’,她就谢天谢地了。
尧羽骑在马背上,突然勒紧了缰绳,扭过头看着刚刚擦肩而过的马车,喃喃了一句:“好奇怪,世上怎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古月以为她又想生事,“怎么了?咱们快些赶路吧。”
尧羽挠了挠头,“我好像看见义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