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征召的士卒。战功一般是由将领来领,轮不到真正的无名小卒。再者,如今天下太平,除了九大边关重镇,偶尔会有蛮子军进犯,常年都无硝烟再起。若说福建地带,也以委任了新的巡抚过去剿匪。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将领们,想要领取战功,也不是一件易事。”
顾云瑶就知道顾钧祁会提出这样的疑虑,他心思缜密,一定想得比别人要多。所以她也早就预备好了回答:“二哥如何能确信,九大边关重镇在日后,不会有蛮子军再度进犯?”
属于自沽坝一战的传说已经渐渐为人所遗忘,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因为自沽坝一战,让蛮子军士气大挫,他们也只敢在这十几年间踏着铁骑,抢抢边关地带,所以很多大孟朝的官员,因为蛮子军不敢贸然进犯,已经产生了惰性。
顾云瑶以前就知道,蔺绍安迟早会成为蛮子军口中的“笑面佛”,那是因为他一直深信不疑蛮子军们根本就没有洗心革面,迟早还得重蹈覆辙一遍当年自沽坝一战的惨事。但仅凭他一人之力,无法同时守卫九大重镇。将宣府、大同、辽东等镇守下来之后,另外几个地方损失惨重,是靠后期蔺绍安领队,慢慢再打回来。
以前她只记得他领到了军功,却不记得是哪一年,如今想起来了,正好就是来年——隆宝十五年。
关于顾钧书刚才说的那一点,她也好作答:“誉王他既然有心收留纪公子,就会想到他日皇上一定会知道纪公子的身份,誉王一定早备了后手。王爷都不担心的事,大哥因何又要担心呢?”
这句话狠狠戳中了顾钧书的软肋,把他说得一噎。他慌乱地看了两人一眼,顾钧祁再度说话:“既如此,若是二妹有这样的想法,我一定会相帮。”
“谢谢二哥。”她显得很高兴,顾钧书很久没看到她这么高兴了,本来还想说些话,刺激刺激她,好叫她趁早放弃,看到她如今这样,想到当年很多次,她也是这么为自己出谋划策过,心里就软了片刻。他也不是不想她好,只是想要她更好一点罢了。
顾钧书一时有了思量,想要开口说话,谁知道顾云瑶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那样无奈,他心里就是一痛,甚至都不敢看她的双眸。
顾云瑶的语声轻软了片刻,从小到大他就拿她这一招没了脾气。只听到她说:“希望大哥也能帮我,帮帮你曾经口中的景善兄。”
他声音细如蚊蝇的,还是“嗯”了一声。
……
谢钰回去以后,就用镇尺压住纸张,丁一看到他回来之后一直深锁着眉头,知他心里有事,想问他今日外出,都遇到什么了,却听谢钰先说道:“丁一,明日开始,多买些纸张回来,明年春闱之前,我会尽量闭门不出。”
丁一听后有点纳闷,他却不说话了,开始写信,抬头是“父亲”两字,就是寄给远在南京的谢巡谢老爷的信。
他一个做下人的,不便看主子的信里都写了什么。站在一边尽职尽责地磨墨。许久以后才想起来他方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丁一惊讶道:“少爷,你终于想清楚了,要发愤图强,好好读书了?”
没错,是该发愤图强用功读书了。谢钰却没回答,只是用一年都很难见一次的浅笑回答他。
丁一愣了片刻,想问他究竟怎么想清楚的,谢钰先说道:“我想试着考中状元回来。”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一些了。
当然后面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丁一笑道:“太好了,少爷,若是你去考,绝对没有问题,您肯定能高中状元!”
“这不一定。”他回忆了一下见到的顾家二少爷的情景,那少年,才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如此年轻就已经是举人了,明年他将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们两个人今日还约定了,他日在考场见面,绝对不要给对方手下留情,相约一起进入殿试角逐,都是以状元的身份在努力。
不管怎么样,丁一都很高兴。一高兴就上头了,不小心瞥到他书信里的内容,竟是一怔。
——谢钰居然想要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之后,上门去顾家提亲。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丁一恍然失神片刻,原来他们家的公子,并不是只会沉迷于书中的呆头鹅,原来他们家的公子,也会春心芳动。
谢钰看见他这副模样,不免浅笑道:“若是顾家二小姐,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贤内助。”他甚至能想象到,把她娶回来养在身边,每日与她念四书五经,让她躺在他的怀里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情景。
到时候他们的院子一定要种许多花草,还要做一个葡萄藤的架子。
他还能想象到,在葡萄藤疯狂攀爬的藤架下面,天光一点点漏进来,顾云瑶会躺在他的怀里,那些天光会照在她娇小柔媚的脸容上。
还有她脸上的那些细小的绒毛,会像最新鲜的蜜桃一样,绒绒的,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今日下午他就克制了半天,但是将来的不久,他就可以名正言顺了,可以戳一戳她的脸颊,然后挠挠她的下巴,看她因被挠得痒兮兮的,长睫会轻颤,和他娇嗔。
这些如今都只是想象,但在不久的将来,可能就会实现了……
谢钰心怀着希冀。却是没想到,这封信经过快马加鞭寄回了南京,被谢巡一封同样用快马加鞭送到京城的信,给严词驳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