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梁世帆突然心疼起她来,转手又想摸一摸她的脸,长睫之上还挂着晶莹欲滴的眼珠。烛火下一照,好像是透明的珍珠。
突然,梁世帆的胳膊被她紧紧一抱,她终于有了一刻的松懈,睡容看起来又可怜又脆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很怜惜她,有一刻的动容,想要摸一摸她。她抱得实在太紧了,生怕他把她丢下一样,却还在睡梦中不自知,很快一扯把他的整条手臂都拉到了她的怀里。梁世帆也被迫从低着头站着的姿势,变成弓着腰把头埋下。
他顿时一怔。
她的嘴唇就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距离,桃粉的颜色,很水润,也很嫩。像是刚绽开的花苞,透露出很香的味道,他像是将要采撷花蕊的蜜蜂,只要再凑近一点,就能攫住这股芳香。
怀里当年她遗失的绣有兰花帕子好像用火温过,很烫,烫得他心口一疼,几乎是窒息了一瞬,听到她在叫其他男人的名字。
“纪凉州……”
又一次,他离她如此之近。近到可以看到她的脸容上,有细小的绒,像是水蜜桃一样,很惹人怜爱。终于能如愿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却让他的身子,甚至是面孔,如临冰窟,充满了寒意。
纪凉州?
梁世帆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冰冷地徘徊了一圈,终于把手臂狠狠地抽离。
顾云瑶被他的这个猛然抽回的举动,彻底惊醒了。
她好像是睡懵了,有点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不是梦中的水下,也不是怀念的顾府,四日的时间没能让她熟悉这边的环境。顾云瑶瞬间头顶如浇了冰水,清醒过来。眼前只有梁世帆冰冰凉凉,有点厌世的双眸。
他看起来讨厌她极了,嘴角慢慢地浮出一丝冷笑:“你想绝食?用死来抵抗?”
“我告诉你,”他就站在她的身边,“苏大人不可能让你死得这么容易。还是好好吃饭吧。”
顾云瑶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份食物。是炖得很粘稠看起来十分可口的粥食。
可她没有任何胃口,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一来纯粹的担心他们真的在食物里做手脚,二来确实是没有这个心情。
但是一点都不吃,就会饿死,道理顾云瑶都懂,所以之前老婆婆送来的食物,勉强能吃上几口。
她不知道此刻梁世帆过来想干什么,监督她用膳吗?还是说苏英交代过他,不能让她轻易地受死?
苏英真是太低估她了,她怎么可能会想死。重活了这一世,她比谁都要珍惜这条命,比谁都更想好好活着。
顾云瑶看到梁世帆突然靠近她,在她的身边坐下,十指纤长,他托起白玉小碗,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粥食,粥里加了一点肉糜,闻起来很香,那味道很浓郁,但是一点都不吸引她。顾云瑶闻着那个味道,本应该很饿才对,莫名其妙地有点反胃,甚至是想吐。
梁世帆抓着小瓷勺,一点一点在粥里划转着,试图让粥凉一点下来。他低垂着眼眸,轻轻地吹气。半晌后终于觉得是凉了,舀了第一口,过来想喂她。顾云瑶避开了他递来的小瓷勺,梁世帆竟是轻哼了一声:“怎么,不吃?”
顾云瑶不想和他说话,前两日竟然妄想着梁世帆能把她放了。他怎么可能把她放了,前世他奉旨跑到顾府里面,身为东厂督主的他,想监督锦衣卫们有没有好好地将顾府人赶尽杀绝。他一眼看到了穿着珍珠衫才睡醒的她,还想把她拖回家当成玩物好好糟蹋一番。前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小人。朝廷里面他的生平事迹,和阎钰山一样,骇人听闻。
谢钰被死杖、被剥皮,也是他奉命亲自所为。
顾云瑶终于明白这层恶心感是如何来的,她一直试图避开与梁世帆的视线接触,他却好像是生气了,眉头轻轻一皱,放下碗,身子微微一倾,捏住她的下巴。
“为什么不肯吃?”
“你别碰我。”顾云瑶也同样皱着眉看他。对他的厌恶通过表情,表露无遗。
这四日以来,早就知道她不喜欢他,五年前她还想过带他去医馆,如今早就是忘了。
梁世帆居然真的放开了她,眼里显现的锋芒,越来越浓烈。突然舀了一口粥食,塞进嘴里细细品了起来。随后就说:“你怕有毒?我吃过了,这样你总该信了,食物里不会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