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个八九不离十了,人家不在乎这点负面传闻!”
黄政民和吴达洙对视一眼,都有些半信半疑。
“你们想想就知道了。”刘海镇有些无力的解释道。“之前拍摄《大叔》的时候,钟铭其实就有过瞳孔放大用药过量的前科,《恐怖直播》的时候,也有过他靠每天两瓶酒压住那股气的传闻,他都没否认。所以,今天这场戏一出来,他肯定有自知之明……这场戏拍得有多好,他自己不知道?这场戏里他演的是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他不清楚?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一定会有这种传闻出来?”
“也是啊。”吴达洙突然也想起了一个佐证。“而且今天那个拍他马屁的蠢货说他像是真吸了毒一样的时候,满桌子上懵住了,那个马屁精也吓到了,金钟铭本人却直接笑出了声,连生气都懒得生……现在想想未必是装的,恐怕早有预料。”
“可这人图的什么啊?”黄政民突然猛地灌了一口白酒。“这么有钱,这么有势,这么年轻,不去享受,不去耍自己的野心,怎么就这么玩命的拍戏呢?我当时在戏里面没多想,可拍完了看医生给他包扎,看手上那个伤口七横八竖的,从指尖到手腕,然后用双氧水一泡他就疼直接就叫了出来,我当是也是猛地就吓出了一身汗。凭良心讲,这事轮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肯定不会那么拼,他一个那么……哎!”
“说不定这电影就是人家的野心呢?”吴达洙笑眯眯的应道。“他这么年轻,总不能去选总统吧?去跟SK或者三星搞商战也不对头吧?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熬资历攒声望了,这种社会性话题比较强的作品,天然是个攒声望的好东西!要是票房有所突破,那就更了不得了……说起来,金钟铭出名的作品大多十九禁吧?十九禁票房破纪录两三次了,这个总体票房上的突破还真没有过吧?”
“有道理。”黄政民细细一想,然后立即信服的点了下头,同时赶紧给对方满上了一杯。
其实嘛,说是有道理,但反正就是三个四十多岁的韩国老男人一起喝酒而已,只要扯得通扯得顺,勉强自圆其说,那什么都是给对方倒酒的理由。
“还有一种可能你们想过没有?”刘海镇也眯了眯自己的小眼睛。“那就是钟铭演这种电影,本身也是一种享受……”
黄政民和吴达洙齐齐愣了一下,然后又一起放下了刚刚端起的酒杯,因为这个说法确实挺新鲜的,而且咋一想还真有些道理……就凭金钟铭飚戏时那跟磕了药一般的表现和兴奋劲,又是血又是酒的,还真有点变态在过瘾头的感觉。
“要我说。”刘海镇似乎来了劲一般继续说道。“以我对他的认识,他今晚上这番表现,一半是在过瘾,是在借机宣泄,另一半实际上又是在本色出演!”
“这话怎么讲?怎么感觉有点自相矛盾?”吴达洙忍不住打了个酒咯。
“现在外面都是怎么说金钟铭的?”刘海镇带着酒意捋了捋袖子。“说说看。”
“能怎么说?”黄政民摇头晃脑的答道。“少年老成,大势已定,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而最让人佩服的是出淤泥而不染,身上根本没有半点韩国富人的毛病,也没有年轻得势的那种张狂。《朝鲜日报》说他不愧是东方文化教导出来的典范,《东亚日报》说他不愧是美国长大的精英……”
“哈!”刘海镇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大致意思还是一样的,不过我今天就借着酒劲摆个这位韩国前五富豪老相识的谱。据我所知,他其实跟很多年轻人一样,还是经历过不少事情以后慢慢才磨砺出来的,最起码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性格还是挺幼稚的,然后刚得势那几年,那种狂劲和暴君脾气,其实跟刚得势的普通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方面的什么例子?”吴达洙茫然的反驳道。“唯一一次听到他公开发作的就是今天这个林允儿的事情,据说当时他脱了皮带就把那个想占便宜的广告商给抽到桌子底下去了……咱们凭良心讲,那个称不上是什么暴君脾气,也不是狂不狂的。”
“没错。”又是一杯酒下肚,黄政民也醉醺醺的附和了一下。“那是我也知道,不过我觉得叫保护弱小,而且瞅着今天那俩人的交情,真就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抽就抽了,值得鼓励,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是说那件事情。”刘海镇酒意上涌,有些着急的说道。“金钟铭多聪明一个人,真正有那个坏脾气也肯定是在不好外传的场合里发作啊?我说的意思是,他那段时期,据说对着很多生意上的伙伴,还有一些当时圈子里的大人物,才搞那种一言不合让你难堪,一个不合我意就让你混不下去的把戏!张东健、李秉宪,还有sidushq当时的车胜载代表、郑勋拓代表,还有KEYEAST的裴勇俊代表,据说还有这家店的老板李秀满会长,还有那个什么杨贤硕社长、朴振英会长等等……经常是一言不合就拿钱砸、借势压,把你玩的想哭……不要笑,是真哭!据说李秉宪当初就被弄哭过!裴勇俊偷偷哭过……”
“裴瞎子偷偷哭过你怎么知道?”黄政民一边笑一边忍不住当场反驳。
“是啊,而且你说的这些人,现在大部分不都是金钟铭他……他的外围吗?”吴达洙有些不服气的继续反驳道。“现在看他们相处挺不错的啊,没谁被整的哭哭啼啼的吧?”
“那是关系转变了!”刘海镇继续点着桌面解释道。“以前是竞争对手,不服气的,现在明着还是平等的,但实际上是上下级了,而且钟铭本人也在不停的磨砺嘛,越混越好,越混越高,所以心态也好很多……我之前说他今天一半是借机宣泄一半是本色出演就是这个意思,本色出演是他以前确实那么狂过,而现在又确实是跟电影里一样肆无忌惮无人可制;借机宣泄则是指他现在地位高了心态好了,很少那么干了,这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才……达洙哥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你还别说。”吴达洙微微点头。“虽然稀里糊涂的,海镇这个说法还是圆的过来的……来,喝酒!”
“我还是觉得海镇在瞎扯淡。”黄政民一点面子都不给,反正三个人也就吴达洙大两岁,而他跟刘海镇却恰好同龄人,喝了酒谁也奈何不了谁。
“瞎扯淡就瞎扯淡吧!”刘海镇也懒得跟对方争执。“反正喝酒!”
“没错,喝酒!”
“干!”
“啧!”一杯酒下肚后,黄政民突然又来了一个问题。“先不说表演的事情,金钟铭之前非要在明洞拍那场戏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不怎么看。”吴达洙连连摇头。“大人物之间的事情我们这种小演员掺和什么?听吩咐认真演戏就是了。”
“没错。”刘海镇也是颇为认可吴达洙的这种态度。
“我其实是有点想法的。”黄政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一边突然面色严肃了不少“不瞒你们说,我大概猜到了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听听。”刘海镇挑衅性的做了个手势。“虽然可以不用管,但是就我们三个喝酒,说点酒话还是没什么的。”
“是这样的。”黄政民勉力正色道。“金钟铭的这种气势你们这几天也看到了,一个招呼釜山市政府就冒头,让韩进把码头给让出来;又一个招呼,这么大一家夜场立即无限期停业给我们拍戏;然后疏通明洞那件事情,市政府也是一个电话就给面子,那么难缠的地方商户他也有商会的门路,怎么可能就在交通部门那里出问题呢?而且还是直接跟那边的负责人在电话里怼起来?说句不好听的,摊我是那个什么交警部门负责人,听说其他几家来头真正大的和难缠的早就点头了,就算金钟铭电话里有些颐指气使,那我也认了,何必因为这种小事跟这么一个人物弄的不开心呢?更何况是直接撕掰起来?”
“你想说什么?”刘海镇在醉意中依旧敏感的察觉到了对方的意思。“有人在后面指使?”
“肯定的。”接口的竟然是吴达洙。“我刚才就说了,大人物之间的事情……所谓神仙打架!肯定的!政民这话基本等于没说,罚酒!”
“哎,我的意思是……”黄政民突然抱着酒杯压低了声音。“我可能猜到是哪位大人物,又是因为什么才给钟铭来的这个警告的。”
吴达洙和李海珍齐齐眯了下自己的小眼睛。
“这部戏,基本上是挪用了另外一部戏的物资、设备和人员……你们知道这事吧?”
韩国最出色的两个配角演员齐齐点头。
“那部被挪用的戏其实是颂扬前朴正熙总统的,是如今青瓦台那位亲自交代下来,不瞒二位,我都是被金钟铭从那部戏里挪用过来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位已经听说了点什么,有点来气,所以交代下来给钟铭点难堪,而之前我们又一直在釜山,那位够不着……”
“这个话题不用再说下去了。”年长两岁的吴达洙突然摆了下手。
“达洙哥,我有分寸的,我这不是担心剧组吗?”黄政民不以为然的辩解道。“你以为我想接那部什么主旋律大制作吗?我早知道这部电影这个水准,那部电影我老早就弃了!这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
“你到底想说啥?”吴达洙直接打断了对方。
“我就是想问问海镇。”黄政民扭头看向了刘海镇。“海镇,我们都是知道的,你跟金钟铭确实是真的老相识,确实对他更了解一点,所以你给我说句实话……假如说这件事情真的是青瓦台示意过来故意给金钟铭难堪的,那他为什么还说一定要在明洞拍?是真的胸有成竹,还说一时激愤?”
“都有吧!”刘海镇低头认真思索了一下。“以我对他的了解,两者肯定都有的,个人情绪肯定是有的,但他既然那么保证了那也就一定有法子!又或者说,他其实是有把握那么干了以后,青瓦台那边不会跟他真的翻脸……最起码不会让对方那种态度上的变化影响到剧组这里来……这才是我认识的金钟铭。”
“那就好。”黄政民沉思片刻,然后稍微点了下头。“那我就放心了。我跟他不熟,但跟你熟,你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他真有把握……来,喝酒!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说得对,不说这些破事了,今晚上不醉不归!”
“来来来……”
这边酒场正酣,那边金钟铭终于也挂掉了手里的电话……然后看向了面色呆滞的姜大小姐。
“你怎么看?”金钟铭把手机扔了回去,结果对方根本没有在意飞过来的手机,竟然任由手机砸在自己胸口,然后弹到了地上。
“捡起来,赶紧的!”金钟铭无可奈何的催促道。“这要是有人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把你怎么着了呢?!”
姜敏京终于低下头把手机捡起来放回到了包里,却依旧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挺难过的。”金钟铭略显感慨道。“原以为是家里山穷水尽,然后为父献身义不容辞之类的,结果呢?却是连着平素里最疼爱自己的外公在内的一家人,想要借你的色相给家族谋后路罢了。而真要是谋后路倒也罢了,实际上只是病急乱投医,正好因为之前一周我借了韩进的场地才想到了我。所以,他们其实明明都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却还是要拼上你的身子来赌一把……估计你舅舅和你表哥也应该知道这事的,太过分了!大船将沉,一群人不想着自救,就只会想这种歪门邪道!他们就真不为你考虑一下吗?”
姜敏京一个忍不住,眼泪终于再度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说实话,韩进海运真的已经到这份上了吗?”金钟铭愈发感慨了。“头号股东山穷水尽,竟然拿不出一点钱来;二号股东见到什么都像是救命稻草,就只想着逃离这个巨轮;受政府指导的银行也越来越敷衍,赵亮镐就不管管?真是一个天坑,巨坑!”
姜敏京依旧不搭话,就只是哭。
“好了敏京。”金钟铭看了眼这位平日里好像总是没有什么烦心事的小公主,心里也是一软。“我今天也是喝了点酒,说话重了点,并没有故意践踏你尊严的意思,而且这事跟你无关,你本人对我也没什么……非分之想!我送你回去吧,回去睡一觉,醒了以后就好了……”
“睡一觉醒了以后我爸爸就不是我爸爸了吗?我妈妈就不是我妈妈了吗?”姜大小姐突然带着哭腔插了句嘴。“难道我就能不认我外公了吗?”
“这肯定不行。”金钟铭连连摇头。“别说睡一觉了,睡十觉你亲爹也是亲爹,亲妈也是亲妈,改不了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今天晚上想卖你的事情也不可能睡一觉都当没生过一样……需要时间才能调理好心情的。”
“oppa,你能不能别这么温柔?”
“哪来的乱七八糟的说法?!”金钟铭没好气的答道。“温柔点吧,你就嫌我撩你;严肃点吧,你肯定又说我霸道总裁说,自己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不是一定要赖上我?”
姜敏京欲言又止。
“所以说,既然两种都不讨好,不如温柔点好了。”说着,金钟铭站起身来,然后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明显痛觉的左手。“走吧敏京,你这是突然失去了对家庭的信任,迫切的想找个人依靠而已……听我讲敏京,你也成年了,得明白能依靠只有自己而已。不过我今天可以破例一次,也不顾及什么名声了,直接半夜送你回去好了……说起来你住哪儿我都不知道,好像这些年确实一直有些刻意的在避开你似的。”
“oppa……”姜大小姐又要掉金豆子了。
“走吧!”金钟铭竟然有点胆怯了。“你这一晚上哭的比我家那两个一年的量都多!”
姜敏京不敢再说话,只好强抹着眼泪站起身来,然后低头跟在了金钟铭身后,宛如两人来时的情形。
一夜暂且不提。
第二日上午,金钟铭精神抖擞的来到了cube公司大楼自己的办公室里……不是他要偷懒或者要在这里工作什么的,而是新的片场已经转移到了这里。
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昨晚上好说歹说才劝好了再送回去,然后还放了对方一周假的那个姜大小姐竟然又低着头来了,而且指名要见他。
“怎么了?”在满剧组人略显古怪的目光下,金钟铭带着对方来到了空荡荡的楼梯这里。“你知不知道昨晚上我带你来办公室然后又送你回去的事情全程被Beast的私生饭给拍照了?现在你顶着肿的跟桃子似的一双眼睛来找我会产生多少闲话?”
“我知道。”姜敏京一边说一边又落眼泪了。“我都知道。”
“都知道还来?而且还哭?”金钟铭无语至极。“昨晚上一路上不是好说歹说劝好了吗?难道你爹又欠教会钱了?”
“没错。”姜大小姐闻言眼泪变得愈发不可控了起来。“今天早上我爸爸打来电话,说是香江那边传来消息,他把从教会那里拿来的钱全给赔了,不是一百亿,是两百亿……而且这次是真的!家里怎么凑也只能凑到一百亿的样子,偏偏外公那里现在又那么困难,所以他是真没辙了。而教会那边听到消息后也立即翻脸了,威胁说一周内钱不到位就要起诉他贪污教会公款!我爸爸就问我能不能也想想办法!可我又实在是没办法……”
金钟铭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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