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张清扬一愣,接过字条一瞧,眼泪差点喷涌而出,只见字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不怪你们。”
解东方接过来一瞧,眼睛也红润了,他们都明白毕强在弥留之际,还在替他们着想。毕强一定担心他死后,张清扬等人自责,想到毕生辉的案件促使了他的病情恶化,所以才留下这么一句话。
老伴看向解东方和张清扬,淡淡地说道:“他的年纪也不小了,病情控制了好几年,这样一走……也是解脱了,你们不要自责,他说你们做得对!”
“老嫂子,我们常委同意让生辉过来送送老书记,他……”
“不要……”老伴摇摇头,“千万不要,老头子如果活着,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他已经走了,别让他心里再添堵了!”
“老书记啊,您这又是何苦!”解东方对天长叹,伸手遮住眼睛,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泪水。
张清扬为之动容,呆呆地看着毕强遗体的方向,心情沉重,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利欲熏心的社会,还有这种正直的干部,可是他已经死了!就在这时,礼堂门口突然引起骚乱,干部们分开两旁,张清扬看到父亲满脸悲痛地走了进来。刘远山与解东方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径直来到遗体面前鞠躬,随后向家属走去,然后走过来与毕强的老伴抱在一起。
“远山,你怎么过来了,这……”毕强的老伴过去也在政府工作,显然明白规矩。
刘远山握着她的手解释道:“我是代表首长过来的,中央办公厅已经知道了消息,首长委托我过来。”
大家一听也就释然了。刘远山看向解东方,低声道:“让生辉过来吧。”
解东方摇摇头,指了指毕强的老伴。毕强的老伴马上说:“这是老头子的主意,你们别违背了他的意愿。”
“那好吧,”刘远山也不多说话,面向解东方说:“东方同志,毕老书记的家人就交给你了,这是首长的意思。”
“我明白,请中央放心。”解东方点点头,他虽与刘远山平级,但刘远山此时是首长的代表,因此他要稍微放下身段。
刘远山看了眼张清扬,说道:“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有话和你说。”
张清扬点点头,跟着刘远山离开了礼堂。后面的浙东干部有些意外,惊呆地看着他们两人离开。
张清扬坐进刘远山的专车,刘远山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默默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张清扬也没有说话,还在回思着毕强的这一生。他多次想来看望毕强,但由于毕生辉的案子一直没有结果,他不方便过来,以免传出什么。毕生辉案子刚结,可是还没等他过来,却没想到毕强已经闭上了眼睛。
“双林事,你不要管了。”刘远山突然长叹一声说道。
“我可以不管,但我还是那句话,朱权有能力,但不适合去双林,他不了解双林的底子有多穷!”张清扬坚持道。
“呵呵……”刘远山微微一笑,“我说过要派朱权去双林吗?”
张清扬一愣,随后闭上眼睛回思,父亲好像的确没有这么说过。他一阵羞赧。
刘远山见张清扬似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怎么调整还没有定,你急什么表态!我这次的调研还没有结束嘛!”
“那……您下一站去沪海?”
“不,先去浙南。”刘远山说道。
张清扬低头不语,摸不清父亲的意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刘远山看了他一眼,再次重复了一句:“双林的事,你死心吧!”
张清扬皱了下眉头,仍然没有说话。见张清扬堵气不说话,刘远山气得笑了,有时候他还很享受这种儿子对他叛逆的感觉,他便有些调笑意味地问道:“你不想知道,你将来怎么安排?”
“反正有您在,我操那个心干嘛。”张清扬不冷不热地说道。
刘远山瞪了他一眼,突然感觉儿子和自己的政治矛盾,已经演变成家庭矛盾了,这让他有了一种回归家庭的感觉。不知道从何时起,刘远山已经感觉不到家庭的气氛了,从张清扬身上感受到的父子味道,让他心里温暖起来。
张清扬并不知道刘远山想到了什么,只是发现父亲的嘴角似乎有了笑意。他又皱了下眉头,气恼地把头扭到一边,像一个和家里赌气的叛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