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上,将脖子伸长,等待刽子手行刑。
刽子手往自己的手中吐了口唾沫,然后双手挥舞起屠刀,一颗人头就滚落在地,一腔热血便喷溅那浩浩汤汤的大桑河里。
一脚将无头的尸体踢开,便又有一个俘虏走上来,依旧木然的走向断头台,顺从的跪在地上,将脑袋搭在那巨大的木墩上,将脖子伸长,等待刽子手行刑。
大刀再起,又一个人头落下,又一腔鲜血喷洒进大桑河。
下一批。
刀钝了,换一把,人累了,换一批,尸体已经没有空地堆放了,推到那奔流滚滚的大桑河里。
被杀的麻木了,杀人的麻木了,看杀人的也麻木了,不麻木的只有那些站在高高台子上的官吏,那些兴奋起来的豪强。
不知道是哪个俘虏,缓慢的走向死亡的时候,唱起了他不屈的歌——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奈何望欲平。”
歌声随着屠刀戛然而止,但更多的人开始歌唱,歌声沉稳,但穿石裂金,直透人心。让那些麻木观看的百姓开始变色,让那些趾高气扬的官吏开始胆战,让那些刽子手双手颤抖。
“闭嘴,让他们闭嘴。”刘焉坐不住了,豁然起身,苍白着脸在高台上跳脚嘶吼。
无数的官军冲向了唱歌的俘虏,刀枪皮鞭如雨落下,但,依旧没有哀嚎,没有惨叫,没有哀求,但歌声不停,依旧沉稳而不屈的唱着,唱着。
“杀,给我杀,杀绝这帮逆贼——”刘焉咆哮着,嘶吼着,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正这时候,远处一匹白马如飞而来,远远的就挥手大吼:“刀下留人,不要再杀啦,刀下留人啊——”
随着那疯跑的战马奔驰到高台之下,也不等战马停歇,马上之人滚落马鞍,然后连滚带爬的向高台冲来,边冲边吼:“大人,刀下留人啊,不要再杀啦——”
随着这个披头散发的人的哀求大吼,行刑的刽子手放下了屠刀,俘虏的歌声沉寂不闻,就连大桑河也不再泛起大浪,这天地之间突然间就剩下了这一个声音。
刘焉大怒:“拦住他,快拦住他,行刑不要停。继续杀”
一群士兵拦住了吕鹏,吕鹏不断的冲击,不断的跳脚嘶吼:“大人啊,上苍有好生之德啊,这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大人——不要再杀啦,不要再杀啦——”
“如此狂徒,究竟是何人?竟然敢搅闹刑场,来啊,将此狂徒推出去,杀啦——”
“大人手下留情啊——”
这时候,刘关张早就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先生吕鹏,立刻冲了出来,跪倒在刘焉面前,对着刘焉连连磕头:“大人,此人是我等的先生,此一战出力颇多,还请大人宽恕他吧。”
刘焉更怒:“既然是你等手下,却为何如此张狂,杀,杀,杀——”
刘关张大惊,磕头如捣蒜一般,刘备的额头都快磕出血来:“大人,我家先生忠君爱国,这次我等组织乡勇便是他首倡,对朝廷忠心耿耿,还请大人饶恕他啊。”
正在双方纠结的时候,没想到一项厌恶吕鹏的邹靖却站了出来,对着刘焉沉稳的道:“此子不过是孟浪滥好人罢了,但此子却练的一手好兵,正是朝廷需要之人,不若乱棍轰出去就是了,也算是给他个教训。”
练的好兵?刘焉心中一动,突然想起管亏也在自己面前夸奖他的能力,并说是当代隐族之后,这隐族可就神秘莫测了,不要杀了这个家伙,却得罪了那些隐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也就不再暴怒,对着属下吼道:“将此狂生乱棍打出。”
于是那些士兵立刻一顿乱棍,连打再架的将吕鹏轰了出去。
刘关张关心吕鹏就要下台看顾,刘焉扭头瞪住他们,哼了一声。
刘备大惊,一手一个,死死拉住要下台的两个兄弟,然后轻轻对关张摇头,拉着两个人躲到台角。只能担心的看着远去的吕鹏,好在看到吕鹏无恙,大家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于是,杀戮继续,歌声继续,大桑河的大浪继续,大桑河被尸体淤积上涨,被鲜血染红,透着一股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