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情的,有惊叹的,也有鄙夷的。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已有婚约的姑娘家向另一名男子表白,举止实在太出格了,难道完全不要名声了吗?
苏幼薇哽咽道:“君泊,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她脸上哭唧唧,心里槽翻天,只怪自己嘴贱,否则哪会遇上这冷面冷心男?
她咬了咬牙,一脸诚恳地道:“昔日为那太子妃位,你我才闹得决裂,君泊,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我不做太子妃了,只要你……”
虽说太子未婚妻身份不易摆脱,但她眼下也顾不上,只一心摆平俞君泊。距女配灭门只剩七个月时间,她活得很舒畅,可不想死。
闻言,俞君泊终于看向她,淡淡开口道:“苏小姐,本王有一言相告。”
“君泊,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们能重新开始,让我做什么都行!”苏幼薇面现喜色,小眼神亮晶晶的,让人狠不下心拒绝。
俞君泊轻语:“太子在你的后面。”
“……”苏幼薇一脸懵,心里一个咯噔。太子一向阴晴不定,又生性残暴,惹怒了他,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但按照竹兰打听到的消息,太子仍在府里,应该是不会来晋贤居的。
她抱一线希望,勉强笑道:“君泊,你吓唬我的吧?”还没有征得俞君泊的原谅,没找到一个靠山前,就被太子听到她的言论……
苏幼薇不敢往下想!
“孤实在料不到,堂堂左相府,竟然教出了苏大小姐这等女子!”忽的,有一声冷笑传来。门口,站着一个华裳公子,眼神阴鸷。
苏幼薇心惊胆战,只见一众贵公子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她眼角一抽,被原主攀上的未婚夫——殷王朝的太子真的来了?
面对太子殿下,俞君泊并未起身,只是朝他微微颔首。因律法,殷王朝的异姓王,与太子殿下尊贵相当,无须行下官礼。
太子脸色铁青,手上青筋暴起。他和俞君泊本就有私怨,朝上政见也不和,如今未婚妻向敌人明示心意,他的面子上哪里挂得住。
苏幼薇眼珠子一转,期期艾艾地道:“太子殿下……”她的脸上仍挂着泪珠,眼眶红红的,心思百转千绕。若是要挽回俞君泊,必然会得罪太子,无可避免。
罢了,择日不如撞日,早死早超生。
“给孤滚过来!”太子冷冷道,目光阴沉沉的,像是蕴着狂风暴雨,既冷冽又暴戾。
撑住,不能怂!苏幼薇心里流着泪,这般告诫自己,又见俞君泊一副淡然模样,终是忍不住,向他伸出了魔爪。
事情因他而起,岂能让他处在风波之外?
“君泊……”苏幼薇柔柔地道,双手握住俞君泊的左手,又深情款款地望着他,再配着脸上的泪珠,当真是我见犹怜。
俞君泊偏头,平静地望着她,因气质偏冷,以致这道目光杀伤力十足。他没有言语,亦不曾甩开她的手,只是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略有讥讽意味。
这是一座冰山啊!苏幼薇心肝直颤,看向了太子,却发现他如今是一座火山。在冰与火的双面夹击下,她表情僵硬,又想哭了。
撑住,绝对不能怂!苏幼薇一咬牙,一闭眼,嚎叫道:“太子殿下,您就成全了我和锦王爷吧,我谢您祖宗十八代!”
“好、好、好!”太子连道了三声“好”,眼里的戾气如翻滚的巨浪,令人悚然心惊,“想嫁给他?孤成全你!”
“孤让你们喜事变白事!”他甩袖而去。
屋内一片静谧。苏幼薇咳了一声,仍旧厚着脸皮地抓着俞君泊的手,试探着问:“太子殿下是吓唬我的吧?”
一名长相颇好的白衣公子回道:“自殷王朝开立以来,便有不成文规矩,与皇族谛姻缘的女子,除非死,方能离。”
当然,若女方无过错,皇族亦不能言离。
谁立的破规矩?!苏幼薇恼怒,再者,若真有此规矩,那她提出挽回俞君泊的计划时,原主的丫鬟竹兰为何没有阻止她?
竹兰是个内奸,难怪太子会突然出现!苏幼薇终于明白,恨得牙痒痒的,为何小说里没有写这一段?
偷鸡不成蚀把米,给自己挖了个坑!苏幼薇心一抖,吸了吸鼻子,模样可怜兮兮的,希冀地问:“君泊,你会救我的,对吗?”
小说里写到,俞君泊在圣上面前很得宠,甚至比起太子,都更得老皇帝欢心。若是有他求情,或许能保住她一条小命。
俞君泊不语。
“君泊,”苏幼薇不死心,抽噎着道,“为了你,我都得罪了太子,你真忍心我死吗?”
俞君泊终于有了反应,轻拂过她的下颚,指尖沾上她的泪珠,眼角眉梢间,犹如聚着冰霜,问道:“这泪……都是大蒜熏出的?”
美色误人,苏幼薇正被他方才举动弄得头昏脑涨,闻言当即反驳道:“胡说,明明是大葱熏的……”
语毕,她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瞎说什么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