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一听急了,本来自己只是在敷衍他,奶奶的骨灰埋在哪儿都不知道呢,怎么去“请”,就说:“算了吧,今夜里不能去了,还是改日吧。”
“为什么?”
“你把人家宋红军打成那样,又关了半宿,还不知道弄出个啥好歹来呢,能开得了车吗?”
尤一手垂下头,没了话说。
倒是老女人又来了能耐,骂道:“尤一手你这个老驴草的,我侄子要是有个好歹,看我不杀了你。”
“行了!”尤一手吼一声,说,“你别喷粪了,赶紧炒菜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让婶子炒菜呀?是不是又上酒瘾了?”柳叶梅终于缓下了声音,玩笑着问他。
尤一手进屋藏了枪,折回来说:“不是我上酒瘾了,我是想给红军压压惊,也好跟他解释解释今晚的事情。”
柳叶梅说:“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是早些睡吧,我过去解释一下就行了,对了,他那车还停在村口呢,扔在那儿,万一丢了咋办?”
“哦,这倒也是,那还是赶紧让他开走吧。”
柳叶梅说:“能不能开还是个问题呢,我过去看一下,实在不行,就让他住在村里吧。”
尤一手一瞪眼,问:“你想让他住哪儿?”
“要不……要不……让他住你家吧?”
尤一手老婆应道:“中……中……就住我家吧。”
柳叶梅说:“我看情况吧,他要是还能开车的话,就让他直接陪我去蔡疙瘩老家,办正事儿,实在不行,就让他在村委会将就一宿吧。”
看上去尤一手还是不放心,就说:“算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说完,回屋披了件衣服,晃晃悠悠出了门。
“俺也一起去,你们等等,等等我。”尤一手老婆跟在后头追了出来。
“滚,臭娘们儿,你掺合个吊啊!死一边去!”尤一手头也不回地骂道。
柳叶梅只得把她推了回去,说:“婶子,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没事的,一个大小伙子,身体棒着呢,不就是挨了两巴掌嘛,村长也就是吓唬吓唬他,又没动真格的。”
“唉,这个死熊男人!”老女人无奈地止住了脚步,站在了夜色里。
到了村委会,尤一手直奔了车库那边,拿起钥匙,朝着锁孔里插了进去,听到柳叶梅神神道道地说道:“叔……叔……是不是出事了?”
“出啥事了?”
“里面咋没动静呢?”
“不会吧,就扯他几个耳刮子呀,还能死人了不成?”
“不是说直接把人给打死了,怕的是他想不开,在里面寻短见了。”柳叶梅这话一来是吓唬尤一手的,二来是说给宋红军听的,暗示他装出怨大仇深的模样来,要好将尤一手一军。
果然,打开门时,里面竟然鸦雀无声,也不见有人影晃动,尤一手就喊:“宋红军……宋红军……你狗日的睡着了吧?”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尤一手倒吸了一口凉气,叽咕道:“不对呀,进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呢,不至于吧。”说着话,对着门口站岗的人喊,“大柱子,你过来一下。”
大柱子跑过来,问村长:“怎么了?”
村长说:“打开手电,看看里面人怎么样了。”
大柱子推开电门,朝着车库里面一照,只见宋红军一动不动蜷缩在墙根处,没有半点声息。
尤一手直眼了,借着酒劲冲了进去,蹲下身,晃动着宋红军,不迭声地喊:“宋红军,大侄子,你没事吧?没事吧……”
晃了一大会儿,宋红军才哎哟一声,微微睁开了眼睛,傻了一般,喃喃地问:“我这是在哪儿呢?”
尤一手这才松了一口气,问他:“你真是忘记在哪儿了?”
“是啊,是不是已经死了,你是谁?”
“我是你姑父呀,尤一手,看清我了不?”
宋红军摇了摇头。
一看这阵势,尤一手慌了神,站起来,对着柳叶梅说:“还真是麻烦了,看上去咋像个傻子呢?”
柳叶梅添油加醋地说:“是啊,好好的一个人咋就成这个样子了呢?是不是……是不是你下手狠了,伤着脑子了?”
“这话可不敢乱说呀,我不就是轻轻打了他两下嘛,根本就没用多大力气,不信……不信你问问他们。”看上去尤一手被吓得不轻,转身朝着身后胡乱指了指。
大柱子倒也认真,说:“我当时不在现场,可啥也不知道。”
“那……那他们那些人呢?”
“都去巡逻了。”
“赶紧让他们回来,回来给我做个证明,要不然我就说不清了。”尤一手走出了,推着大柱子说。
大柱子往前迈了几步,却被柳叶梅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