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张妈,沈氏的眼神闪了一下,忽然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痛哭流涕地道,“儿媳想起来了,一定是,一定是张桂那老货贪图了五姑娘的月例银子,难怪她之前还在外面置了宅子。还好五姑娘没事回来了,要不,儿媳怎么向死去的大嫂交待啊?”
好一个厉害的沈氏,把所有的过错和所贪的银子都推托到一个已经被杖毙的奴婢身上。
死无对证,谁能指出是她沈氏贪没了五姑娘这几年的月例银子和治病的银子呢?
萧紫萸冷冷地看着沈氏装出一副痛哭流涕且追悔莫及的模样,正要开口说话。
老太太却一跺拐杖,斥责沈氏道,“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今日香儿要出嫁,你一个做娘的怎么先哭了起来?多不吉利!”
“是,老太太说的是!”沈氏连忙收住了眼泪,向老太太陪了个笑。
沈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老太太心里很清楚。
不过老太太自己腿脚不便,自从长子萧南翼去世之后,身体开始时常发病,也就极少过问府里的事情;四个孙子,两个大的赌气跑去军营参军,另外两个孙儿年幼,还在上学堂,三个孙女也是聪慧的姑娘,但始终要嫁人,整个候府上下还是要靠沈氏去打理。
老太太叹了口气,对着她身边的王妈妈和红姑吩咐了一句,“既然凤鸣如意没有了,你们去屋里拿我陪嫁的那套青鸾祥玉过来,来给香儿压箱底罢。”
王妈妈应声去了,萧绮香欢喜地笑了。
要知道这‘青鸾祥玉’,可不比‘凤鸣如意’差的。
老太太竟然拿出她最初的陪嫁青鸾祥玉来给萧绮香压箱底,沈氏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萧紫萸默然不作声,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了,她向老太太说了几句告退的话,便走出了云香阁。
等萧紫萸走了出去,萧绮莲却坐不住了。
本来她们推老太太出来,就是想借老太太的手顺理成章地拿到萧紫萸她母亲柳氏留下的宝物,却没成想凤鸣如意没拿到,最终是老太太拿出了她自己的压箱之宝。
当下萧绮莲有些酸酸地看着姐姐萧绮香和老太太,“青鸾祥玉是祖母最贵重的头面了,你都给了姐姐一人做嫁妆,那如果莲儿以后出嫁,祖母是不是也还有同样贵重的宝物给莲儿做嫁妆?”
“莲儿!”沈氏似乎要阻止萧绮莲往下说话,怕是把老太太气着了两头空。
至于她们几个再往下说什么,出了云香阁的萧紫萸也听不到了。
荣候府第一次嫁女,明伯候府又是娶世子夫人,整件喜事两府皆办得是风风光光。
云京第一才女嫁给文人辈出的明伯候府,一时成为京城的美谈。
不过,萧紫萸听说萧绮香回门的时候,却躲在沈氏的屋子里偷偷地大哭了一场。
至于为什么?萧紫萸并没有刻意去打听。
萧绮香出嫁一段时日后,宫里来了个大太监,宣读了一份赐婚圣旨。
萧南耀领着整个候府上下几十口人,黑压压的一大片,跪在地上接旨。
那个体型微胖的大太监端祥了一眼不起眼的萧紫萸,尖着嗓子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先平西大将军萧南翼之女萧紫萸,容貌端庄,贞静贤淑,特赐婚配于晋王,钦此!
领旨谢恩后萧南耀去送宣读圣旨的太监,剩下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正在错鄂中的萧紫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