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上想要?”
小侍卫从话中听出森然寒气,飞快说道:“有劳萧大人为主上分忧!”
木盒躺在苍白的十指间翻转,魔神随之转动眼瞳。
咔哒。
萧大人似是失手,方盒自指缝坠落在地。
魔神起身,腰背僵硬如枪杆。他竭力提脚,慢腾腾挪到属下身前,而后低头,慢慢俯身。指尖触及檀木之时,木盒被一脚踢开,滚出三丈有余。
头顶响起阴森森一句:“主上想要?”
魔神讷讷道:“萧……”
稚龄魔主视线空茫,好似不明白下属为何目露寒光。
“主上想要,吩咐属下便是。”
虎口扼紧他的下颌,力道大得想要捏碎颧骨。
“为何骗我?”
先前钉落鬓发的锋刃擦伤右颊,刃太薄身太冰,伤口凝聚层层寒气,勉勉强强浮出血丝。魔神形容狼狈,自口齿间挤出一声:“没……”
恨不能蜷成一团的小侍卫说:“主上的意思是,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萧大人莫要中了……中了奸计!错恨主上!”
小侍卫绞尽脑汁说和,只见萧大人取出一条绸带,逼问魔主说:“哪里来的?”
魔神闭口不言。
小侍卫故作惊诧:“嗨呀,这……这不是……这不是我前些天弄丢了的上吊绳吗!您从哪儿找见的!误会,又是误会!”
萧大人松开手心,把玩那条碧绿丝带:“凌波仙君与你有联系?”
“不记得了?那个混帐仙君?”
魔神辩解道:“他……好……”
“主上的意思是,凌什么仙君,生性良善,不可能惹怒萧大人!您又误……”
“闭嘴。”
小侍卫敬谨如命,蜷起手脚不敢说话。
“为了仙界好处,你便哄骗于我?”
魔神仰首,晦暗的眸子掺杂点弱光,毅然道:“不。”
漫无边际的沉寂中,殿外有人唤道:“解羽。”
小侍卫颤巍巍偷看,萧大人垂眸一笑,周身殊无寒意。他柔声应道:“师尊。”
昏昏日光映照中庭挺直的侧影,长身鹤立,缓带轻裘。
冥迟探出半边脑袋,假装看不出殿内剑拔弩张:“萧大人~听说北门新出了好些宝贝,午后最是热闹,您可要去看看?”
萧解羽示意他进来,笑道:“主上,我记得您侧颈有一道符纹?”
小侍卫看似暗戳戳实则光明正大磨蹭过来,戳戳主子后腰,嗓音不高不低:“说有,然后撩头发。”
魔神听从指示:“有。”稚拙地抬高手腕,撩开右肩披散的长发。
冥迟自觉地掀起袖子。两道符纹一比照,萧解羽心中有数,恭敬道:“搅扰多时,属下告退。”
小侍从心知逃过一劫,重重拍下胸脯,搀起主子上软榻歇息。
中庭阴冷。微风拂过,水沉香轻飘飘散了,日色涓滴渗开雾槐花香。
萧解羽轻动鼻翼,温温软软唤道:“师尊。”
“嗯。”
“魔神身上那道符咒,与断情司形状相同。”他算计着与师尊隔出几步合适交谈,心不在焉道,“但,首尾相反。”
师尊沉沉望他,萧解羽说:“还有那根绸带,与您为我炼制的法器同出一门。凌波仙君大概有什么秘法,能借此破开护体魇气。”
所以上一回在冥界,师尊气息才会突然消泯。
“解羽。”玄微沉声肃厉。
萧解羽怔愣,应道:“是。”
“不论修道修魔,心有戾气,修炼便难寸进。”
他轻轻勾动唇角,软成清水的神魂又清甜几分:“是。谨遵师尊教诲。”
四目相对,不约而同道:“北门?”
冥迟尽职尽责吃了几嘴狗粮,领两位大人物出城看绸带。
天魔心说仙界仙君狗胆忒大,丝带大喇喇挂上树梢,有风不动,从城门挂到荒郊野外,跟故意引魔来此似的。
两人一魔循带而行,缠带树尽头耸立一座石屋。年岁瞧来颇久,屋顶角落砖石破出细缝,隔得老远,仙气魔气流逸四散。
天魔闻不惯这味儿,拿手肘堵住口鼻。
萧解羽四下一望,抬手叩开门闩。施力推门之前,身后传来一声娇斥,嗓音清美可人。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