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夏总旗来到东宫之后,时常能听到西偏殿的下人在外议论,西偏殿中欢笑声不断,又时常会有歌声琴声传出。
刘瑾每每听闻此言,心中便妒火中烧,如今已快到了顶点。
夏夜难耐,刘瑾燃起蜡烛,室内亮了。
同绝大多数太监一样,刘瑾的居室洁净而朴素,白枕白被,纤尘不染,但又像殓尸布一样,透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这天夜里,他失眠了。
他恨,恨自己自宫,每每想到挨刀时的情景,便不寒而栗。
即使是这般盛夏的夜晚,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蜷缩起双腿,不住地打着寒颤。
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怎能轻易被别人所取代!
他辗转反侧,心中想着白天手下之人对他所说的那番话。
“刘公公,听闻谷大用那厮,又给太子殿下搞了一只鹰。”刘瑾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匆匆向他禀报道。
“又搞了一只鹰?太子殿下最近不是被那小锦衣卫迷的神魂颠倒,他搞一只鹰,就以为自己能抓住太子殿下的心了?”刘瑾自然是对谷大用嗤之以鼻的。
“刘公公,那鹰,可才刚刚开始熬,那野性子可还未脱呢……听闻,还是刚刚生过小鹰的母鹰,他们把那小鹰也一同掳来了……”那小太监面上的神情,已掩饰不住他那一肚子的坏水。
刘瑾沉思了片刻,忽然心生一毒计,哼……夏总旗,咱们走着瞧吧……
刚刚还对他抱有一丝怜悯的好感,此刻荡然无存……
刘瑾自然是放心不下太子小祖宗,这会与那个小厮也翻墙而来。
本来还黏在一起的两人见墙那边有些许的动静,便以光速般分了开。
四人凑到了一起,夏云渚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便悄声朝破庙那边走去,此刻破庙中的娇嗔声已经渐渐平息。
那小厮舔舔手指,在纸窗上戳了一个洞,向里面一看,立马被吓的向后退了半步。
夏云渚已经看出了那小厮神色异常,便也连忙上前看了看,只见那屋子里缠绵的两人,女的并不是李夫人,而是一个年轻姑娘。
“此人是谁?”夏云渚揪住那小厮,压低声音问道。
“彩……彩萍……只是那男人,不是她哥哥吗?”那小厮心中也是充满疑问。
“这里面定有内情,先抓住这两个人再说。”夏云渚当下心意已决,她不顾屋内两个人,一个在提裤子,另一个在往身上套着主腰,便夺门而入,取出锦衣卫牙牌,厉声道:“锦衣卫办案,希望尔等配合。”
彩萍与那男人刚刚欢愉过,还未回过神来,面上皆是一脸茫然的神情。
那男人到底还是见过世面且成熟一些,当即俯首一脸堆笑道:“哟……官老爷,不知草民这是犯了什么罪,还需要锦衣卫大人亲自动手……”
“进来吧!”夏云渚倒是不慌不忙,挥了挥手,那小厮便进了门,只见他双手互叉在袖带中,颤颤巍巍道:“彩萍,这男人不是你哥哥吗?你这是……乱/伦?”
“你……你别血口喷人,他们俩只是长得像而已,谁乱/伦了!”彩萍开始睁着眼睛说起瞎话来。
“彩萍,且问你,你是李夫人的贴身侍女,李夫人去哪里了?”夏云渚此刻更关心的事情,是李夫人的行踪,马车在此,侍女在此偷情,却唯独不见李夫人的踪影。
“我怎么知道,想必是与什么情郎私奔了吧!”彩萍抚了抚尚未拢起的鬓发,面上一副不屑之情。
“看来今日二位是不准备说实话了,此案涉及当朝重臣家眷,在下烦请二位去刑部走上一遭。”夏云渚虽面无表情,但语气还算客气。
“他们二人今日哪都不能去,你说你是锦衣卫,就凭一块牙牌,谁知道你是不是伪造的!”正当说话间,破旧的院子中已被一众道士围了起来,刚刚说话的那位,便是那领头的道士。
众道士已将四人团团围住,那一群人中,有的手握刀剑,有的执棍,一个个都是气势汹汹地模样。
夏云渚面上却不慌张,她定神看了看这些所谓的“道士”,只是穿着道士的衣服,面上却无一丝仙风道骨之气,倒是一个个面上皆是饱经风霜。
“保护殿下!”刘瑾在夏云渚耳边耳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