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紫苏道:“不过是摔了一跤,哪儿就至于耽搁了晨昏定省呢!”虽说这幅身子还未好利索,可是这个婆母却不是个好惹的,她可不愿落人口实,平白叫人以为是她躲懒不知规矩呢。
婆媳关系向来是个难题。沈听夏苦笑,没想到现在也轮到自己这个黄金单身狗来操心婆媳关系的事儿了!
紫苏叹了口气,她是从同州府跟着陪嫁过来的,从前夫人做姑娘的时候,也是娇懒贪睡的,如今嫁到这侯府来,平日里受了多少委屈且不提,就连这磕着碰着了,都得强撑着给老夫人请安。她就不信了,夫人磕着脑袋这么大的事儿,老夫人那边会一点都没察觉?
若是个仁善的婆母,至少也会使个婆子来问问情况,哪有像老夫人这样不管不顾的道理?
有小丫鬟端了水进来,紫苏拧了帕子要伺候沈听夏净面、梳洗。说实在的,沈听夏觉得尴尬又别扭,她活了快三十年了,又不是没手没脚,哪儿至于连洗脸都需要别人伺候呢?
可这毕竟是古代,她得入乡随俗,要尽量模仿着原主方笑雪的行事做派,否则叫人起了疑心就麻烦了。
她有些僵硬地由着紫苏服侍梳洗,定定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头浓密的青丝披散在两肩,像黑色的缎子一样。白皙的脸上隐隐透着几分憔悴,尚带着几分病弱的模样。唯有那一双眼睛闪亮逼人,与原主这娇弱模样不甚搭调。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从前沈听夏是新闻记者,练就了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
紫苏替她梳妆完毕,披上了大红色刺绣斗篷,扶着她往老夫人院子里去了。
老夫人住在月晖堂,离世子夫人所居的镜春院倒也不远,沿着抄手游廊拐个弯,过了垂花门就到了。这幅身体到底是古代妇人,一看就是平常极其缺乏运动的,比不得她们做记者的,东奔西走练就了飞快的步速。再加上要见婆母,她这心里多少还有点忐忑,短短一段路,竟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月晖堂里放了好几个暖盆,屋子里暖融融的。老夫人正歪在软榻上,由小丫鬟给捶着腿,听着李嬷嬷说话:“……昨个镜春院那边好一阵热闹,世子夫人好端端走在路上,竟摔了一跤!”
老夫人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道:“到底不是贵府出身的,走个路也能跌着。罢了,她素来就是个没用的,嫁过来这么多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跌着也就跌着了!”
李嬷嬷目光闪了闪,轻声道:“这会儿世子夫人怕是还未大好呢,今个怕是不过来给您请安了……”
正说着呢,外头有人打了帘子进来:“老夫人,世子夫人来了。”
沈听夏跟着进来,由着紫苏帮她脱了斗篷,盈盈走到老夫人身前福了福:“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冷眼瞧她虽然额角还有个血痂子,但是一双眼却是精神奕奕,扯了一抹笑出来:“嗯,起来吧。我也是刚知道你昨个磕着了,既然还未好全,就该好生在屋里歇着,天寒地冻的,还跑这一趟做什么?”话里透着关切,可语气却是冷冷的。
沈听夏只当没注意婆母那冷冰冰的语气,垂下眼睑:“老夫人爱护媳妇,媳妇却不能不守规矩。不过是磕破了一层皮,倒叫老夫人担心了,原是媳妇的不是。”
老夫人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她老人家一开始就不愿意魏青峰和方笑雪的亲事。
青峰是何等出身相貌,莫说是长安城里这些贵府娘子,就是尚个公主也未必就不能!再看看方笑雪,且不说方家连个正经爵位都没有,竟还是个同州府出身的土包子,这样的女人哪里配得上青峰呢?也就是镇南侯当年见方笑雪的父亲有实权,娘家几个兄弟又有都有出息,这才娶她进门做了青峰的媳妇,平白便宜了她们方家。
好在方笑雪性子软和,可以由着她磋磨,老夫人心里这才稍微舒畅些。
老夫人冷冷道:“平西侯府今个送了请帖,过两日就是他们府上嫡长孙的满月酒了。”又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似是在自言自语,“平西侯世子可比我们家青峰还要年轻两岁,如今人家都有了嫡长子,我们青峰膝下却还空着,哎呦……”
沈听夏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佯装失落,咬着下唇一言不发,一副懊恼自责的样子。
老夫人看着她那副软弱的模样,装模做样地拨了拨手中的佛珠,缓缓开口:“罢了,过两日你随我去平西侯府。贺礼还要按照从前的惯例,你这两日费心准备着。”
左右是个没用的,就不必留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