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说:“你转过身去,我说好了,你方可转身。”
后少铭见过大小不少鬼,不穿衣裳的鬼,还真没见过,他有些好奇,可他还是选择听持盈的话。
待后少铭背转身,持盈右手戒指隔空一划,地上登时多了一道丽影,亦如当初濯缨池中一般,浑身上下光裸无一物。
持盈将后少铭的袍子给她老祖宗穿上,说:“可以了。”
后少铭并未立刻转身,迟缓了片刻,方转过身来,然后就看到两只裸露在外的白花花手臂,以及漂亮修长的两条细长腿,他的袍子过于小,穿在她身上刚及大腿根。
“她怎么躺地上。”不嫌冰吗?
“她是我两百年前遗留在濯缨池的一抹残影,刚刚被你一张符纸给逼退,显了原身,故而,就是这样子。”
“原来如此。”
“改之,你当真不识得我了么?”蒋司檀声音凄楚。
后少铭说:“改之是谁?你又是哪个?”
“改之,我是蒋司檀,你的檀儿啊,你不记得了?”
“蒋司檀是谁?”
“她是我老祖宗,金碧皇朝,胶东王。”持盈索性替她说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老祖宗也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原来,胶东王长这个样子啊!”为何他对她一点印象也无?
“改之,你当真认不出我了?”
“老祖宗,他真的是我曾曾曾祖父?”
“对,是他,改之投胎转世就是他,他胸口的青檀花可作证,那是我当年亲手纹上去的,如果不是他,这朵青檀花又作何解释?”
“你们是在说我?”后少铭听得惊奇。“曾曾曾祖……”持盈刚想认亲,后少铭扬手打住,“你叫我一声曾曾曾祖父,我还得给你跪下还三七二十一个磕头礼,不值当,那个,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我本金碧皇朝南明皇,唐过。历经七世,我现在
是后记棺材铺掌柜后家富的儿子,我叫后少铭,至于你说的改之,我真的不认识。”
他自打出生就知道,他要等一个人,但是,这个人,不是蒋司檀。
“我等的女子,叫抚弦,她是我的爱人,我们有过约定,可我等了她七世,始终没等到她。”
“抚弦!”蒋司檀怒目圆睁。
“你认识她?”后少铭眸色一亮。
蒋司檀怒火高炽,“烧成灰,我也认得。”
后少铭一喜:“告诉我,她在哪儿?”
“你先告诉我,你爱她胜过爱我?”
后少铭不记得蒋司檀,对她自是没什么情意可言,点头,“我爱抚弦。”蒋司檀仰天狂笑,竟是泪落如雨,手扶胸口:“改之,你确定你说的是真心话?那么,我问你,在我死后,你夜夜独宿穹庐,为何又要以你之血绘了我们欢好的画面?你扪心自问,你当真爱的是抚弦,而不
是我?”
后少铭一惊,“有这种事?” “对,我死后,你悲痛欲绝,一个人宿于穹庐,夜夜买醉,倾尽最后一滴血绘完我们相爱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是,你死后,新任储君并没有按照你的遗言将我们合葬,所幸的是,当年我
的一缕残影留在了濯缨池。”
持盈终于明白了,她之所以看得见穹庐内的壁画,那是因为,那是用她先祖的血绘上去的。
可是封栖为何也看得见?难道真如老祖宗说的,封栖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