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震慑不住这众口悠悠吗?”
这么一说,楚王却是犹豫了起来,有些许动心,“费卿所言……也确实是个道理。”但是,他却始终有所芥蒂,“只是,这公主到底是太子建的妻子,我身为父王纳了儿媳,此事,终究不大光彩。”
费无极却还是无所谓的摆摆手,“子尽孝道,千古流传,何况大王身为人君,现在不过区区一个女子而已,太子建……该识趣。”
这下,大王则又是无言了,“也是个道理。”说着,他沉默了下来,也看不住到底是在想着些什么,只是将身子靠在王座上,原本的沉重在费无极的三言两语下,似乎也并算不得什么大的事。
只是,这么想着想着,楚王的心则又是不安稳了起来,“楚国这边好说,可是,要是秦国那边刁难了起来……”这却是楚王真正担忧的。
诸侯之间实力不等的实在太多,如果现在只是像周边小国那样,楚王倒不必像现在这样诸多担忧。可是,这秦国却是未必,自从当年商君之后,秦国强盛,早是有目共睹的了。
如若是因为此时与秦国交战的话,那么前有晋国之患,后再加上秦国的话,只怕是两头夹击,应对不暇。
费无极将手拢着,轻悠悠的瞟了这外面的宫墙一眼,道:“都道是,这宫墙深深,犹如万丈牢笼,深锁一下,此生再难以归还,就不知大王的这把锁,能否把公主锁了个透了?”
楚王一愣。
费无极干脆上前一步,点明了说:“大王,现在东宫那里不还有一位‘公主’吗?只要大王这把锁够牢固,秦国哪里能知晓,这般担忧,便是多虑。”
“当真多虑?”楚王反问,高挑的眉头上倒是有几分信服了的样子。
费无极阴险一笑,“大王今日处死韩夫人,实乃当机立断之举,妇人之仁,只恐会坏了大王之事,只有一死……天下皆安。”
楚王今日总算听到了一番心安的话,此刻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随着这王殿之中的烛火摇曳,这粗犷的笑声便显得狰狞了几分。
“费无极,还是你这厮老奸巨猾!”这算是楚王对他的赞赏。
…………
入了夜,寒霜侵凛在铁甲上,带着丝丝泌人心肺的冷。
今夜的伍子胥并不当值,却还是一身甲胄,腰别龙渊宝剑,依旧一步步的踏寻在这宫道上。
身边,有巡逻的侍卫从身边经过,“伍将军!”恭谨的朝着他打招呼,身影林立,带着几分威严。
伍子胥淡淡的朝着这些下属点了点头,却是手握着剑柄继续朝着前面的方向走去。
绕过前面面的宫殿,便能穿过那宫道,去到那晚上和太子建对饮的翠微居那里去了,而翠微居的边上,则是那一片树林,落花如雨的景象依旧还在,却是再难以见到那晚上相约而定的倩影了。
前面,有宫人提着宫灯朝着这边宫外的方向走来,及近了,伍子胥才看清楚这宫人后边,俨然是太子少师费无极。
“伍将军。”远远的,费无极似乎也瞥见了伍子胥的踪影,率先开口。
伍子胥停却了脚步,朝着费无极一个作揖,“费大夫。”
费无极呵呵笑了下,看着伍子胥,“伍将军当真受累,都这么晚了还进宫巡防,当真是尽忠尽职。”
他与伍子胥之父伍奢同朝为官,又加上同是太子少师,故而费无极对这个少年便成名的将军还是客气了几分。
伍子胥与太子建向来交好,再加上父亲对费无极的为人实在是评价不高,故而他也没多少心思寒暄,“大夫谬赞,子胥乃大楚臣子,大王信任,激昂城防巡卫交由我手上,自当尽忠尽职,此乃分内之事。”
费无极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然而,伍子胥心中却是始终挂念当夜的女子,便无心与他多说什么,推辞道:“大夫,请恕末将还有要事在身,大人请!”说罢,便绕过伍子胥的身侧,径自朝前走去。
夜色深浓,宫灯光辉熠熠,将费无极的脸色衬得极其难看,瞥着伍子胥离开的方向,对着那身影,费无极冷啐了一口,在心中暗暗腹诽:“不就仗着一个太子建信任你么?老夫倒要看看,你与你老父太子建等人,能得意到几时。”
这一次秦楚联姻,便早是他囊中的一步棋子,亏得楚平王这般好色荒唐,竟然也肯为了一个孟嬴做出这等勾当,也就怪不得他费无极了。
命着宫人继续前行,费无极出宫了。
然而,伍子胥却是回到了那片树林丛中去,孤身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这眼前的景象,手中,持着那一把碧玉萧。
自那夜后,夜夜如是,却始终等不来她的踪迹。
“这次,你是生子胥的气了吗?”对着那片花海,子胥的声音无比的落寞,有花瓣,从他这冷峻孤单的容颜边上飘落,无尽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