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留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吗。”
“这……”
水月一愣。
“别太自以为是了。”
夜御天凉凉道,“做好你分内的事,否则……”话落,既没说让她起来,也没说让她继续跪着,便转身走出了院子。
当真是一句话也不愿同她多说。
身后水月跪在冰凉的大理石上面,一时愣怔。
将军他早就知道无华是北国的人,那为何……
她怔怔的看着地面,身子因着后怕还是微微的颤抖起来。
若不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恐怕她现在已经被调回死士营继续接受那生不如死的残酷的训练了吧,与其说是训练,更不如说是折磨。
那人已经走远了,水月还迟迟不敢起身。
夜御天对相府是很熟悉的,即使没有照明的灯火,也在旁边灯笼昏暗的光线下面找到了沈芷乔的院子。
刚到院门口,就看见顾画蕊的那个丫鬟月浓提着一盏纸灯,一边打了个呵欠,一边不住的张望。
“是……”
月浓借着纸灯隐隐约约的灯光看过去,便看见了他,顿时一愣,“……夜将军?”
他点头算是应了,问:“你们小姐呢。”
“小姐。”
月浓脸上隐去惊愕,立刻又堆满了浓浓的担忧,“小姐她现在也还未回来,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何事了。”
夜御天听这话立即是明白她还未归恐怕是生了什么变故,便对着月浓问道:“她去哪里了。”
“小姐她……”
月浓对于夜将军经常性出入相府,轻车熟路宛如偷花贼一样的行为早已习惯,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来龙去脉全盘托出,简略的给夜御天讲了一遍。
“她去了顾长卫那里?”
夜御天自然是知道沈芷乔是被顾长卫所害,亲手对着自己的结发妻子下蛊的这种行为他自然不会苟同,心中厌恶的同时也是无法过多谴责,当今世道就是如此,多少为了权贵不惜出卖灵魂的人,就连丞相也是不例外。
也许是顾画蕊一心想报仇便去寻了顾长卫,如此想来他倒是担忧起来,然而顾画蕊平日里看来也不像是会冲动的人,且不说这样,他也还是不大放心。
“我去找她。”
夜御天道。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这相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方才从顾画蕊的院落过来就花了一些时间,如今还要再次辗转去正厅,要说赶不上时间也不是多余的担心。
“等一等。”
月浓忽然唤住他,快步上前将手里的灯笼递过去,“将军且拿着这个,小姐向来怕黑,奴婢看小姐出门的时候就没有带照明之物,只怕小姐一个人走夜路惧怕。”
夜御天联想到她每晚都要点着油灯睡觉,油灯本就不大,几乎是照亮不了什么,然而大概是看着灯光就会觉得安心吧。
想不到皇城几乎能横着走,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顾画蕊也会怕这短暂的黑暗。
夜御天莞尔,接过灯笼,道:“多谢。”
然后是转身,提着那一点微弱的光线便踏进了黑暗里。
月浓看着人走远,才算了算时辰,回身对着屋里的水袖道:“差不多得给夫人煎药了,水袖,你另点盏灯笼过来,我去药房去。”
至于小姐那边想必也是不用过多的担心了,有夜将军在,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也正好让二人增进一下感情,能解决矛盾自然是更好。
月浓叹了口气,她是打心底觉得小姐与夜将军般配的很,也能看出来两人是你有情我有意的,可为何小姐却要在寿宴上面公然拒绝呢?
相府花园里,夜御天打着灯笼,沿着记忆里往正厅的方向靠着墙根走过去。
他是不怕被相府下人看见的,这相府看着挺大,其实来来去去的人都没几个,活像一座鬼宅,因此每次来相府,五次有三次都是光明正大翻墙进正门出的。
他踏上一条小径,停住脚步寻思着该往岔路的哪边走,却是听见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才说到鬼宅,就忽然像活见鬼了似的,大晚上的还有人在花园里面待着不走的吗?
夜御天转身,手里灯笼微微抬高,顺着昏暗的光看过去。
微微怔住。
穿着长裙的姑娘抱着膝盖坐在亭子里面,半长的裙尾拖了一些在地上,肩膀上披着狐裘的袄子,小脸看起来也是有点儿苍白的样子,此刻注意到他手上的灯光,便轻轻侧过头来,咳嗽两声,模模糊糊的问:“是谁?”
傻瓜,真是傻瓜。
夜御天注意到她手边并没有什么灯笼油灯之类的照明之物,想必就真的如月浓所说,灯笼也没提就冒冒失失的出来了。
好在没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