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项训练,她才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暗卫营。
死士营的孩子几乎都差不多年岁,除却水月稍稍年长,因此她总是照顾着其它的人,替他们上药,帮他们抗下任务,同伴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最为牢固的。
然而当死士营的所有人都被关进一个密闭的,四周都用铁网罩住的院子时,他们才觉察到了不对劲。
“一百三十九人。”
夜御天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不顾他们眼中失措的神情,冷然道,“我只留二十。”
一百三十九人,接近一百四,却只留二十人。
不到两成的的存活率。
当时水月很久都未流过的泪一下子就憋不住了,她朝着门口大喊:“将军!……”
那人却是毫无表情的锁上了铁门。
她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啊,朝夕相处的同伴,她又怎能下的去手?
自然是下不去手的,但是有一些同伴为了能活下去,有些是迫不得已才杀戮,有些则是一开始就捡起刀子挥向同伴。
水月眼里尽是茫然,直到利刃到了面前,才想起来要举起匕首格挡,然而也只是格挡,她不是无情之人,也不愿对同伴下手,只好左右格挡,身上伤痕愈添愈多。
还有一部分人也如她一般,不反击,只是躲避,反而却是受伤最多的一批人。
到最后,院中一百三十九人,只剩四五十个时,院门忽然开了。
夜御天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暗卫营的暗卫,暗卫走进院中,居然是拔刀便杀。这些都是比他们先入营的暗卫,在技巧与力道上都胜他们一筹,其中十多个瞬间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仿佛不相信这场试炼明明还未结束,可为何自己就已经被就地格杀了。
“将军!”
水月失声。
“对自己同伴也下手的人,不要也罢。”
夜御天淡淡道,“剩下的人,回去上药歇息吧。”
一句话,乍如惊雷。
水月愣怔了很久,才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匕首,匕首滑落在地上,人也瘫坐了下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能够狠下心肠,亲手杀死同伴的人,是不配做死士的。
然而她还是想漏了一点。
那些死在同伴手下的人,不也是实力不足之人吗?如此一举两得,一石二鸟,既剔除了实力低末的人,又排除了心术不正的人,最后剩下的,不就是合格的死士了么?
而且此举一出,只会令其余剩下的死士对夜御天更加诚服。
她们的这位将军啊,可远比想象中的聪明。
夜御天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水月,仔细算算,从她入死士营以来已是将近三年了,期间也不是没有执行过任务,做的也都还算出色,又是少有的女性,可以说称的上不凡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淡淡道。
声音不大,却是恰好可以让她听到的音量。
水月一惊,心里这才是猛然想起了他给自己的三年的承诺。
这么说她已经可以去做想了这么多年的事了?
她抬起头,门口的男子依旧是年轻得好似少年,逆着光站着所以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只模模糊糊看得见精致的五官,接着他说:“你去吧。”
回忆至此,水月猛然想起,那个时候的将军,面上还并没有被刻上那一道难以消除的伤痕,看起来还是翩翩公子的模样,冷漠中带着一丝凌厉狷狂,是她心里最高大的样子,就仿佛对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日寒风中的长街上,他站在自己身后抓住那个男人的手护住自己的那一幕上。
“水月?”
月浓见她怔怔出神,便出口唤道,“走了。”
“啊……嗯,好。”
水月这才回神,手里药罐是滚烫的,然而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竟是错觉一样温度下降了好多。
月浓打起伞,将伞倾斜着向着水月那一边,为了不让雨水淋到药罐。
“这雨,确实是小了一点儿了。”
月浓看了看外面,道。
水月再回到中原与南国边界之时,已是相隔三年了,只是这一次她是带着刀回去的。
手上的长刀滴着血,她面无表情的站在昔日的仇家面前,看着对方难以置信的神色,盯着她片刻才颤抖着说:“你……难道你是……周家的……”
“错了。”
她将长刀自那人胸口拔出,摇头,“我现在,只是死士,无名。”
身后十多具尸体横在院落中,她是当真做到了当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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