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甜咸同吃不好。”
顾画蕊看着那糖人,虽是不嗜甜,然而一口也没尝到依然是会有不快,于是便将他先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谁料夜御天听了,神情满是认真的想了好半天,最后答道:“也对,那你便吃两笼吧。”
说话间老板早就进里屋替他们准备着了,自然是不可能再取消的。
“你。”
顾画蕊杏眼圆瞪,两笼包子,她怎么吃得下去?抢了她的糖人就算了,居然还企图用这种手法将她喂饱,好再腾不出肚子来吃糖人。
正打算开口争辩,却看见对面的人探过身来,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
“你瘦了。”
夜御天盯着她的脸,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疼惜,“瘦了便应该多吃些该吃的,少吃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手指与脸颊的接触面积不大,温度却是真真实实的,她甚至觉得它们炙热到滚烫,宛如那一夜自己左肩上的胎记……
胎记。
顾画蕊猛地往后一缩,避开他的接触,点头:“你说得对,我没用早膳,确实该多吃些。”
余光清楚的看见对面那人眼里的遗憾与失落。
心里面兀的一阵刺痛。
抱歉,你想要的和平盛世美满清欢,我统统都给不了你。
此刻,老板端着两碗粥走了过来,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笑呵呵的弯腰将碗搁在了两人面前:“客人请用粥吧。”
“喝一些吧。”
顾画蕊也道,面上勉强调整出一副微笑出来,“这家的小米粥熬得不错,味道挺香的。”
“嗯。”
借着话,夜御天也就顺势收回手,坐直身子,端起面前的陶碗凑到嘴边。
陶碗内的粥还在袅袅冒着热气,他将碗送至唇边,略略在表面吹了吹,便喝了一口。
——连碗内的小勺也没用上。
“不错。”
放下碗,他这样说道。
虽说只有两字,可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评价了。
顾画蕊摇了摇头,拿起碗边上的勺,舀了一勺才刚送到嘴角,便听得面前的人又接着道。
“方才在暗中监视你的那两人。”
夜御天细细思衬片刻,问,“你可有认识?”
顾画蕊听他如此问话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淡淡答道:“不知。”
这是实话而已。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又有何种价值值得他人来这样监视。
对面夜御天心中却是千回百转,最后将最大的嫌疑竟是定在了北国的人的身上。
如果是皇后,她没必要费这么大劲与顾画蕊周旋,宫中她大可操纵半壁棋局,宫外她自然也不必理会顾画蕊。
若是南国,那也说不大通,顾画蕊只不过是和亲联姻之中的一个使者,完全没有任何让他们对顾画蕊下手的理由。
剩下的,便就唯有北国了。
夜御天乍然想起那日六皇子对自己所说的话来。
“北国,他们在找一个人。”
一个人?
夜御天抬起眸子来,眯着眼望向顾画蕊。
今日这诡谲而毫无理由的监视,必然是针对顾画蕊一人的。
那么……
他思索片刻,刚想开口问,却不想顾画蕊已是抢先一步开口。
她一手执着勺,另一手支在桌上,略略撑着下巴,目光笃定的望着他。
“无华有问题。”
顾画蕊一字一顿道,“有大问题。”
“哦?”
夜御天听得她如此说道,大概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便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为何这样觉得。”
顾画蕊端着碗,小勺从那碗中舀起一勺粥,思衬片刻,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第一,他是北国人,单单是这一个身份就不足以让人信任。”
“第二,两次寻他都是在西子湖,若说是男子正常的喜好,也不至于有如此巧合,依照无华的性子,虽是风流了些,却也不至如此。西子湖可以怀疑。”
“第三,他在得知我入宫之事后毫无半分讶异,说明他早就知道有这一遭,那药丸在我取来母蛊之前不会给出,而母蛊取得与得知病情恶化也不过短短两日不到,不可能就在这两日之内如此迅速的便将活血药送了出去,何况他还是一名大夫,应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母亲不对劲的。”
“从以上三点来看,他的种种表现均是像对我毫无设防甚至任我打探,根本没有要遮掩自己的心思,只是他的目标究竟会是谁,我,母亲,还是……”
顾画蕊将粥送到嘴边,“……你。”
粥已经凉了许多了,在这样的季节里,始终不是很能让人舒服暖和的天气。
她微微启齿,便将满勺米粥咽了下去。
夜御天静静的坐在对面听她将这么一大堆话尽数讲完,却是并没有立刻发表自己的看法观点或是立场,而是依旧这么静静的坐在了那里。
过了好半晌,他的眼里才浮上一丝笑意。
“你的第二个猜测并没有错。”
夜御天道,“无华他,的确是西子湖东南西北舫以及中舫五艘主舫的主人,这些画舫平日里作为烟花之地开门接客,暗地里却是可以化身最讯息发达的情报中转站来工作。”
顿了顿,“所以他所掌握的情报……要远远超过我们任何一人。”
随着夜御天话语的深入,顾画蕊的面上也是出现了一丝起伏,直到身后那老板掀开布帘从那边走了过来,手里架着两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啪啪放到他们所坐的桌前,笑着道:“刚蒸好,姑娘与公子可要趁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