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你这个时候出现在丞相府里替我出头,完全不合理。”
顿了顿,“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有损声誉。”
说完就想自己给自己一耳光,竟是连未出阁有损声誉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自己当真是心急了。
“怕什么。”
夜御天听了竟是半分惊讶也没有,只是唇角的笑意更加深,“闺房,我不是日日都进么?”
顾画蕊听他这样讲是又好气又好笑,然而此刻的情形当真算得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形式,于是抬起眼睛,对着他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你不插手,好么。”
夜御天看她这样认真的神情,唇边的笑也是敛了回去,然而却不答话,定定的就看着她,不答应,也不拒绝,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秘密似的。
“你这样……是拒绝?”
顾画蕊与他对峙片刻,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眸子里的温度冷了下来,纵然是报恙在身,眼里的冷意依旧是刺得人心寒,“你要与我做对吗。”
与夜御天而言,确实是心寒。
月浓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办才好。
她不过进来将东西转达了一遍,谁料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便是聪慧的人也是意料不到这样的后续的。
小姐究竟与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联系,为何如此不愿意让夜将军知晓这件事。
月浓思衬片刻,猛然有了答案。
小姐,太子,小姐,夜将军。
这三者间的联系……以及那日小姐入宫所问的那一句莫名其妙的“何时成婚”……
竟是……原来如此。
月浓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原来小姐竟是独自瞒着这么多事吗?
另一边顾画蕊半眯着眼紧紧的盯住了夜御天,丝毫不让他的视线脱离自己的目光:“别去。”
话说的像是情话似的,里面的凉意却是连语气都听得出来。
显而易见的。
她没有其他方法,尤其是先前听出了夜御天对此事的表态已经毫无回转余地,如今便只能撕破面皮直接坦然相对。
夜御天毫不转移视线,直直的看着她,忽然温柔的扬起了一个笑容。
他俯下身,伸手撩开她垂到额边的一缕发丝,轻轻道:“不论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这句话是夜大将军这么多年,这么久以来,说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
然而这句话却是注定完成不了。
顾画蕊看着面前的人,什么都没有说。
“夜将军……”
月浓在旁边叫了一句。
情话是动听的,可是再好听的情话,也得一个人讲,一个人听。
叫出这三个字以后,月浓再未开口。
因为顾画蕊冲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你去吧。”
顾画蕊眼里的寒意未退,口气却已缓和下来,仔细听来,里面仿佛还带着讽刺似的,然后接着又重复了一遍,“你去吧。”
罢了,这大抵就是她的命。
生于相府,死于……异乡吧?
如今不论她在哪里,都算得上是异乡了啊。
因为从一开始起,她所认定的故乡,便只有自己的前世,从前世来到今生,不是异乡又是什么?
只不过不是异客,而是常客罢了。
夜御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接着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会后悔的。”
跨出门的那一瞬间,他宛如恍惚一般听见她在后面淡淡的说。
后悔吗?
夜御天在去正厅的路上对这句话其实上是思考过的。
他这一生做过无数事,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甚至半成品也有很多,然而所有的事情,他从未对哪一件后悔过。
他以为自己不会后悔。
直到他踏入正厅的那一刻。
他看见相府正厅里面面带笑容的丞相,以及坐在高位的男子。
夜御天顿时一怔。
脚步声惊扰到了里面的人,两人停下交谈的话题,不约而同朝这边看过来。
顾长卫并不是不知道夜御天来相府的事情,却也只能假装不知,而另一位在顿了顿之后,竟是站起来了。
“夜将军?”
语气里面甚至还有点惊喜。
夜御天方才那一怔,也正是因为这个人。
这个人,说来不只是巧合还是别的,是从前龙鳞军里面的人,他记得很清楚,当初皇帝来选亲卫之时,选走的人中正是有他一个。
难道寻顾画蕊的人,就当真是皇帝吗?
还是他真的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