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圣女方才那样干脆利落回绝太子的姿态,若她所说为真,当场拆穿更是不留情面,太子眼中的杀意明显到常人都可以看见,若说这一路上没什么端倪恐怕很难叫人相信。
他顿了顿,开口,问的是前面的车夫。
“还有多久。”
“很快了,国师大人。”
前面的车夫察觉到文梁瑞刻意压低的声音,顿时也是很聪慧的将声音放低,回答道,“前面就是了。”
马车是正在穿过一片树林的,树林那边便是他们打算歇脚的客栈。
此时马车外面乍然透入一丝微光,湛白色,柔柔洒洒,文梁瑞侧目望去,只稍稍抬眼就能看见斜上方的明月。
不是正月十五,月亮却是意外的浑圆。
他知道,他们是要到了。
晚上的风吹得人还是有些凉的,旁边的人看起来又睡得挺沉,是应该叫醒才是,免得一会儿猛地醒来着凉。
文梁瑞这样想着,低头,抬手虚虚握了拳在唇边,清了清嗓子。
“圣女大人。”
他开口,“我们要到了。”
没有过的肢体接触,只是这么轻轻一唤,旁边的人果然是没有半点反应的。
他观察过她很长一段时间,大部分是在宫中见到她的,行事雷厉风行,手腕强硬,不单单如此,还是个懂得敌进我让,异常冷静聪颖的女子。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想象会在陌生的地方睡的这样沉。
是信任?肯定是不是的。
而是她懂得计算利弊,优劣,以及取舍。
即便北国不值得信任,她仍然是有存在的价值,至少到达北国以前,她的性命定然会得到他们的全盘保障。
即便是个棋子,她也是可以让他们牺牲性命来保全的那个。
“圣女大人。”
文梁瑞顿了顿,稍微加大了些声音,温然道,“我们就快到了。”
这一次兴许是听见了,女子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紧接着倏然睁开双眼。
她是倚在车壁上小憩的,此刻醒来了也没有改变姿势,只是略略掀起眼帘瞧了一眼对面文梁瑞身后车帘外透进来的月光,顿了好半晌,开口问道:“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才醒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好了。
因为没有退路,也再没有需要思虑衡量的东西,所以这一觉即便是在颠簸的马车上,睡得也是当真异常安稳。
“马上就到了。”
身边的白衣的男子端端正正的坐着,耐着性子又回答了一遍。
顾画蕊没有再答话,只是伸手掩了口,轻轻的打了个呵欠,紧接着身子往角落又蜷了蜷。
这人这样正襟危坐的样子,恐怕还真的没合眼啊。
她打量了一眼文梁瑞,却是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于她,她向来不喜问不相干的事情。
突然,那人侧目朝她望了过来。
“……”
他就那么看了她半晌,最后才面色镇定的开口,“冷?”
面色是镇定的很,但是这次却是连尊称都忘了带上,可想而知国师大人的心里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大抵是从来没有同女子这样说过话吧?
“嗯?”
顾画蕊才反应过来他是看见了自己方才的小动作,顿了顿,摇头,“不。”
那人抬手,似是想要将肩上雪白的外披解下给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来。
男女不亲,何况是君臣之别?
顾画蕊又怎么会注意不到。
她决意装作没看见,于是就下意识的又要闭眼。
才阖上眼,就听得旁边的人再度开口。
“圣女,再睡要着凉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是稳稳的停下了。
“国师,圣女,客栈到了。”
前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顾画蕊倚在车壁上,仿佛回神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是坐直了起来,伸手挑开自己这边的车帘往外望去。
月色昏沉,若说亮一些的灯光,便是旁边这座小楼了。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住所。”
她问。
“圣女大人,国师大人可是为了您跑了好几趟了呀。”
前面的车夫嘴快,也许还有那么一丝替文梁瑞说好话的心理,而后又察觉到话里不妥,于是直接便是道,“国师与这家客栈的店家……是相识,圣女请放心。”
“嗯。”
红衣的女子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仿佛未曾注意到他的话一样。
文梁瑞瞥了一眼那车夫。
车夫连忙将帘子替车内的人撩开,道:“圣女大人请下车吧。”
旁边立时是有女子来扶她。
顾画蕊却是避开了,半晌,补充一句:“多谢。”
大抵是睡足了以后心情好的表现。
然而车夫与旁边的侍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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