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贵族还是庶民?”姬十三盯着桃夭儿欲盖弥彰的表现,心下不虞。
但审问审问,问的就是措手不及,他没有停顿,语速越来越快。
“庶民。”
“家里几亩地?”
“十亩。”
“你接近我是否有不轨之心?”
“……没啊,我心悦你还来不及呢!”几亩地之后,就问不轨之心,桃夭儿愣了愣才想好说辞。
好吧,不轨之心和心悦,某种程度上可以挂钩,姬十三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你是否习武?”
“……不。”桃夭儿想到自己的内力暂时没了,这话也不算说谎。
姬十三紧紧盯着桃夭儿,对这个问答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没有追问,继续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是心下却疑惑不断:这个陶然身份成谜,连家在哪里都要隐瞒,她可能身手还算不错,但达不到高手的程度,不然不会拦不住初一的剑。
他口中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你去过晋国之外的地方吗?”
“去过。”
问完,姬十三消停了。
桃夭儿头皮绷紧,如临大敌,警戒地瞪着对面的姬十三。
姬十三将视线从桃夭儿脸上挪开,端起茶盏,抿口茶,看样子是不打算再问了。
“你稍等片刻,我拿钥匙给你卸下镣铐。”
润完嗓子,姬十三起身,朝柜子走去,他扫了桃夭儿一眼,留了个心眼。
“呼!”桃夭儿喘气,擦擦额头上的细汗,最后捂住胸口。
这种打听的方式,也只有姬十三干得出来了。
这么想着,姬十三转身回来,他手里拎着一串钥匙,黑色的,和镣铐配套。
在桃夭儿余悸未消的时候,他走到她身边,将钥匙插进孔,轻轻一转——
“咔哒。”锁开了。
“你自由了。”姬十三握着桃夭儿的手腕,垂眸轻声道。
“嗯!”桃夭儿终于放松,连镣铐都给她解下,他肯定相信她的话了!
“自由之后,你就跟着我吧……你叫什么名字?”姬十三正说着宽慰的话,突然话音一转。
“桃——”只发出单音,桃夭儿脊背绷紧,心跳如鼓,她视线散乱片刻,好险!
“陶然。”三息之后,她才将突如其来的心慌压下去,勉强把话说完。
姬十三阴晴不定,在这短短的时间,陶然脸色大变,差点都要一口气厥过去,可是明明这个问题最容易回答不过了,不是吗?
感情……她的名字也是假的啊?
房间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良久,桃夭儿轻咳几声,成功唤起男人的注意,她看着姬十三黑沉的脸,试图粉饰太平。
“瑜郎……我洗漱怎么办,还有睡哪?”
姬十三不言,冷冷盯着她。
“瑜郎?我的衣服也破了,穿什么衣服啊?”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后背痛得狠呢!你就不管了?”
姬十三听到“痛”,这才收回不善的视线,挨个处理桃夭儿的生活事宜。
“以后让侍女为你擦身,卧室隔间里有榻,你睡那。”
“把你所有的男装换下,以后穿女装,如果有人问起你,你就说是陶然的同胞妹妹。”
“后背的伤需要静养,你不要随意走动。”
桃夭儿听姬十三为她安排得头头是道,不住点头。
“哎,等等,如果陶然是我哥哥,那我就不能用陶然的名字了呀!那我叫什么好?”
姬十三见她将换名字说的轻飘飘,越发肯定“陶然”定然不是她的真名,想到此,他又是一阵不虞。
“自己想。”
“哦。”桃夭儿没察觉姬十三的心情,她懒得改名字:“那,要不就叫陶冉吧!”
“好。”姬十三被桃夭儿这么一说,又不确定了。
他深深盯着桃夭儿,眼神变幻:说她在意这名字,她的态度实在是轻慢,说她不在意吧,她又直接用谐音。
陶然。
陶冉。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姬十三猜不透,又是一阵气闷。
“时间不早了,我去让侍女来。”
想不透就不想了,他会查到的,姬十三垂下眼,缓步走出房门。
桃夭儿见姬十三出门,端着的肩膀塌下,她小声抱怨:“主公怎么变得这么坏了!居然用美色引诱,心肠可真毒!”
“哎……”她长叹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懊恼和后悔,“本来差不多能糊弄过去了,他又问名字……哎哟,不仅背痛,心也痛了。”
桃夭儿趁着没人,在屋里长吁短叹。
屋顶却有一双眼睛静静盯着她。
不知看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