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唇间吐出轻薄的烟雾,晦暗浓墨的深眸盯着她,喉结滚了又滚,却始终没发出什么内容。
“你不能的,对吗?”
她的声音轻了又轻,甚至沾染了薄薄的笑意,可又无端的十分肯定。
发梢的水还在慢慢滴着,或沾湿了衣服,邢婳索性把擦头发的毛巾披在肩膀上,将湿发跟衣服脖子都隔绝开来,“你之所以这么烦恼,也是因为你知道自己不能。”
“你所能接受的最多也就是——要么像我失忆前那样,强势的逼你跟我在一起,要么就像我失忆后一样,无处可去可怜兮兮,以弱者的姿态求着你跟我在一起。”
“你能在有理由的情况下接受我,也能在一定的范围内纵容我,但如果让你来爱我,或者说让你来追求我……你做不到的。”
她微微一笑,“是吗?”
霍司承低垂着眸,看着被弹入烟灰缸的灰烬,嗓音淡出了漠然之意,“是。”
米勒提出的可能性之一就跟她现在说的意思接近。
他当时没说话。
让他心无旁骛的再去爱她玩救赎流,要像最爱她时的那样爱她。
他办不到。
邢婳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身体挨着他。
刚刚沐浴过的身体,洗过的头发,组成一股女人特有的淡淡清香,袅袅的侵袭入男人的嗅觉,放大着她的存在感,“那现在的我呢?你并不愿意牺牲你的原则跟立场去救她,就算你愿意也未必救得了她,而且,她未必愿意让人救回来。”
霍司承侧首,低头看着她。
她的眼睛看起来一黑一白,连丝杂质都没有,却又奇异般的带着一种纯真的诱惑,“你能就要现在的我吗?不论她曾经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又或者伤害了你还是背叛了你,她都不存在了。”
“可你也不能说我就完全不是我了,我还是邢婳。”
邢婳最后低低的道,“你喜欢的还是邢婳,不是吗?”
静谧良久。
或者说,是霍司承定定盯着她的脸瞧,连他指间的烟也只是静静自行燃烧,甚至有点点灰烬落在衣摆处。
她的表情,眼睛,甚至是说话的声线跟语气,都散发着一种清净又撩人的诱惑。
“不是,”
男人的声音淡淡打断这寂静,“如果你只是现在的你,除了皮肤白得能让我多看一眼,就算是这张脸,也未必能勾起我的兴趣,更别提喜欢。”
“……哦。”
“你吹头发吧,”他站了起来,顺手将已经灭了的半截烟摁在了烟灰缸里,淡声道,“我去书房处理文件。”
………………
当晚,同床异梦。
第二天早上,邢婳也没跟他一块儿起床。
等过了男人平常出门去上班的时间,她才起身坐起来,双目望着落地窗外出神,就这么发了将近五分钟的待,她才掀开被子下床。
她对宁城不太熟悉,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邢星,问她,“星儿,你们学校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呀?”
大学周围应该有房子可以租,价钱偏低,而且也相对安全。
邢星愕然,“谁要租房子,姐,你吗?”
“嗯,有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