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的味道让我吓了一跳,赶紧后退。
严靳见到我这样大笑起来,活像我没见过猪一样,我的脸悄悄红了。
到了吃饭时间,严靳把我拉下一楼。
我不好意思跟主人家一块吃饭,严靳却说他已经跟人家说好了,给钱就能解决。
没有砌瓷砖的地板上,纯朴得很,四周的墙还贴着小孩子的奖状。吃饭的时候,这家人是没有大桌子的,只有一个小木墩,在上面架上一块又大又圆的桌板,就成了饭桌。
我坐在小凳子上还好,只是严靳一米八几的高个儿,坐在凳子上就有滑稽了。不过人家好像试过很多回一样,轻车熟路。
几个孩子一围过来,空间瞬间就少了,我赶紧往严靳身边挪。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不认识的人同桌吃饭呢。
那个主人家很热情,一边顺着那圈孩子逐一介绍,严靳就在我耳边“翻译”,这是老大,读书最好;那是老二最调皮,老三刚上的学,玩得天天沾一身鸡毛回来;最小的明年才能上学,但是已经能赶牛了。
我听不懂方言,只能一个劲笑,笑总不会错的。结果严靳说到一半就不说了,那主人家不停对我说着什么。
我挨了挨严靳的手臂,“他说什么啊?不回应不太好吧?”
严靳给了我一双筷子,“他说你老公很帅,我老婆很漂亮,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会保养。家里没什么好菜招待,将就一下。”
我一听人家赞两口子呢,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谢谢”了,主人家笑得更欢了,连同他老婆和老妈子都笑得特别有意思。
我一回头就见严靳嘴边噙着一抹笑,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啊,又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啊,怎么他们笑得像偷了鸡一样的?”
严靳听我这么一问,一口汤呛着了,连咳了好几声。“没事没事,你想多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是这哥儿们没告诉我实话吧。算了,吃饭要紧。
大概是坐车久了,又或是精神松懈了下来,我胃口大开,原生态的猪肉鲜美,绊着竹笋炒别提多香了,我吃得那个满足啊;还有鸡蛋,他们这里喜欢炒一点点辣椒,嫩嫩的,我吃了很多;最好吃的是酿豆腐,听说是大嫂子的绝活儿,这村里没有一个人会的,每家要办酒席都离不开她去帮忙。
主人家见我吃得起劲,又跟严靳说了什么,严靳跟他聊了几句,给我盛了碗汤。
几个孩子也笑着说了句什么,我又犯了难,这到底说的什么啊,语言不同真是难沟通。
吃完严靳把我拉起来,我说好歹给人家大嫂子洗个碗什么的,他说不用了,我吃了这么多,人家估计还要再吃点的。
我一下脸红,他好笑地带我出去,“走走吧,消食。”
沿着田走到中间那个叫桥的地方,说是桥,其实只是比水平面高那么一丁点,两边立了几竹杆而已,底下水流过。
“知道刚刚他们说什么吗?”严靳拔了一根草,随意在手上绕着。
我看着不远处的山峦,深呼吸了好几下,这都是氧啊。
“他们说我家的媳妇好养活,以后一定能像他们一样,生三四个不是问题。”严靳边说边把那草丢在桥下,它顺着流水往下,不知被冲去哪里。
我白了他一眼,“这种玩笑,你也不嫌弃。”
我又不是母猪,我生那么多干嘛,要是女儿的话,我生一个就好;要是儿子的话,我就再生一个女儿。
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谈婚论嫁。想到海城那些糟糕的烦心的事,我垂下眉,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桥边的细石子。
“有时候人一辈子,真是不知道图的什么。看看刚才那户人家,不也挺好的,水清山绿,儿女成群,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严靳目光如炬看着我,“不过现在很多人都往大城市跑,这么纯粹的幸福,已经不多见。”
我的耳朵有点烫,他的目光让我有点慌乱。“是啊,到底是图什么呢?”
他猝不及防走到我跟前,突然伸手捋了下我被风吹散的头发。
我有点不自然,赶紧退开来。“有一个问题,严靳,你是不是认识我?”
他收回手,背过身去,“这个问题以后再回答吧。走吧,逛逛就该回去了,晚上这里很凉。”
从这边走到那边,时间也过得很快,我太久没走这么多路,有点喘气。
“要不要我背你回去?”严靳提议。
“不用,出来就是要锻炼。”我一步步往回走。
他也不急,陪着我慢慢走,一路上没说话,倒也宁静惬意,我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这样的结果是,我们回到家,人家早就等着我们吃晚饭了,刚坐下,外面就天黑了。
美餐一顿后,我拿出手机才知道这里完全没有信号。
入夜果然很凉,洗了澡后我窝在床上,把一张薄毯子丢给了严靳。
总觉得同居一室睡不好,我睁着眼跟严靳聊天,都是聊他当医生那些事,刚睡着时,突然一阵巨响犹如惊雷把我吓醒。
“严、靳。”我一骨碌爬起。
他掀来帘子匆匆把连带我被子一块背上,开门就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