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甘延卿问道。
叶西臣走到录放机前取出录像带放到资料架上,回头看了一眼甘延卿,说道:“把她从蓉城接回来的时候,她的记忆很混乱,情绪不太稳定,但是照她当时的状态看是没有记起诱发她抑郁症的记忆的。我一边记录她回忆起来的片段,一边分阶段对她进行催眠。所以,上次给你的那份资料并不完整。”
甘延卿走道资料架前,那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又一排的录像带,都是叶西臣帮病人做治疗时的录像,每盘带子上面还写有就诊日期和病人的名字,只有罗安深的不同,录像带上面没有任何标注,并且毫无秩序地摆放在各处,也只有叶西臣才能一眼准确地找出它们的位置。
甘延卿:“三年前是你把她从蓉城带走的?”
“不是我,是她的堂哥,罗宏毅(注:这个名字之前出现过的,详情请看034章)。”叶西臣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三年前你是在蓉城哪里怎么遇见的安深?”
“你先告诉我两件事。”
“什么?”
“第一件事,安深当时为什么会回去蓉城?”
“安深假借出差之由先去了渝市,我提前安排在那边的人马上就通知了我,我则通知了程阿姨。程阿姨大概不放心安深一个人,于是拜托罗宏毅去渝市,不料惊动了罗宏毅的家人,也许是天意,当时正值安深父亲的葬礼。安深收到罗宏毅母亲发给她的信息。她回蓉城是为了参加她父亲的葬礼。”
甘延卿皱眉道:“为什么你没有把这件事记录进资料中?”
叶西臣解释道:“我记录的资料都是安深的记忆,她父亲是她记忆的另一禁区,程阿姨也不愿意提起,并且两人已经离婚,安深也与他断绝了父女关系,所以,我规避了这段记录。”
甘延卿说不出这个解释有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叶西臣像是刻意忽略了什么,接着问道:“第二件事,你在催眠时让她忘记的那个人是谁?”
“我只知道安深心底有一个不想忘记的人,但是不知道是谁。”叶西臣摇摇头,“我只用催眠让安深忘记那些片段式的记忆,并没有尝试过去打开她以前的记忆。”
“那阿姨和俞子美呢?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她们是知道。”叶西臣苦轻叹,“但是,要想撬开她们的嘴比登天还难。”
“连你都没有办法?”
“是我才更没有办法。”叶西臣苦笑,“尽管我是安深的心理医生,但是你不要忘了,我还是把安深害成这样的那个人。对阿姨来说,我始终是开车撞向她女儿的凶手。”
“要不是知道你为了安深费了那么心力,我大概已经替安深以牙还牙了。”甘延卿用力地拍了拍叶西臣的肩膀,他说得很自然,但是言语中似有带着一丝威胁:“不过,你倒是为安深做了不少边缘事情:买通修改安深的个人档案资料,擅自对病人使用催眠,以及,去英国收买邻居调查我的过去。任中一件都能毁了你的前程。”
“如果我在乎前程,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与我说这番话了。一如,如果我为安深催眠动过什么不好的心思,今天也不会是你站在这里。”
甘延卿笑了,问道:“为什么去英国调查我?”
“因为香港没有真实的你。英国才有。”
“那你找到你认为真实的‘我’了吗?”
“本来还需要些时日,但是当你的人来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找到了我想找的。”叶西臣说:“我知道你的人从伊斯坦布尔开始就在跟踪我,我在法国甩掉了他们。在你的人知道我在英国之前已经有一伙人盯上我,并且不友好,那伙人出入你义父的会所,却并不是你义父的人,我猜想是有人要拿我与你做交易。或许你一句话,我就有可能不声不息消失在英国。所以你的人来通知我回国时,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你值得安深的动心。”
“逻辑清晰。”甘延卿满意地点点头,“如果我们早一些认识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不好意思,我交朋友很挑剔。”
“和我一样。所以我们现在才认识。”
叶西臣说:“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该轮到你回答我的。”
“还不行,我还缺一个搭档。”甘延卿笑道:“我想,你应该带我去见一下安深的堂哥---罗宏毅。毕竟,他和我加起来才能还原三年前那场完整的暴雨。”
······
甘延卿和叶西臣一前一后走出院子,准备去罗宏毅的酒吧。
铁门刚一拉开,叶西臣就见门外站着一个艳丽的身影,那个身影在见到他时却明显一愣。
“小美,你怎么来了?”叶西臣一边说着一变跨出铁门。
紧接着,他身后又走出一人,只听见一个低醇的声音问候道:“晚上好,俞小姐。”
“甘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