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许老师,你掉了什么东西进河里么?这个地方想捞也捞不到咧。”
说着,他又转眼瞟了瞟空无一物的河面。
我心里突突跳着,有些后怕地看着他干干一笑:“没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就跑到河里去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抬手把沾了雾气的眼镜从脸上摘下来,卷起衣角边擦边说道:“许老师刚才应该是跟我那天早上一样,被什么东西迷着了吧!”
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他:“没想到冯老师也信这些东西,我还以为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你会笑话我咧。”
他望着我极斯文地一笑:“为什么不信?连老古话都说‘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再说我又不是圣人,信这些东西也不算什么稀奇的。”
看他说得语气极自然,我也跟着慢慢放开了,转身跟他一起慢慢往回走。
“其实我刚才看到这河边上站着个女人,哭得极伤心的,所以想去劝劝她。”
“那那天早上咧?我在山上一直追的,是个什么东西?”
听我这么一说,冯老师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就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有些踌躇地望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神色始终淡淡的,估摸着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
“其实也没什么,应该是山魈一类的精怪。只是你那时候已经被它迷了心窍,分不清楚罢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看他似乎不再介意说起这件事,我就忍不住好奇多问了一句:“我听你当时一直在喊‘心妍’这个名字,你是把那只山魈当成哪个认得的人了吧!”
他点点头,眯着眼睛有些忧郁地看了看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峰:“心妍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从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在一起,本来都已经打算结婚了的,但从她回来探过一次亲之后,就突然失踪了。”
失踪?!
我听得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许易。然而半晌过后,我又反应过来,他未婚妻的情况毕竟与许易不同。上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即使是迷路也大多能通过常识从山里摸出来。
于是略一沉吟之后又问:“你怎么晓得她是失踪?说不准是她家里人不同意她和你在一起,故意从中作梗咧!”
我知道这话说得有些不近人情,但这种棒打鸳鸯的家长我确实见过不少。
冯老师倒也没往心里去,看着我摇了摇头:“起先我也这样考虑过,但是在和她失去联系的第三天,我突然收到一个快递,收件人写的是她自己。里面装的是她从老家给我买的礼物,本来她是打算亲手送给我过生日的。”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吸了口气:“那后来咧?你去找过她了么?”
冯老师伸手推了推眼镜,目光肯定地望着我:“发现她失踪之后,我就立即动身按照她说过的地址去了她的老家,她老家就在白莲河乡隔壁的一个镇上叫程家村的,可是她家里人却说她早就回市里去了。”
说到这里,冯老师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由自主握成拳头。
“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她家里人居然对她的失踪无动于衷,没有一个人担心她出事。后来我一气之下就到派出所里报了案,公安局的人也例行公事到程家村里问了些情况,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我震惊地听着他说出这些话,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却又抓不住重点。
回到家里,我就把这件事暂时搁在了脑后。毕竟我爸丧事还没办完,后面做道场和搞仪式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农历十一月十二,正是大雪节气,家里的天气已经冷得要穿棉袄了。我接到杨阳的电话,说我的体检报告早就下来了,也不见人去拿。又唠叨着说虽然身体没什么大事,也不能过河拆桥,用不上就不去看她了。
我一时拗不过,只好答应这个周末去镇上看她。
那医院我是不敢轻易再进,只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叫了一碗面,坐下边吃边等她。
到了中午,她果然兴高采烈从医院里跑出来,拉着我去疯了半天。
晚上的节目依旧逃不过玩乐二字。看杨阳拉着我出了KTV又进酒吧,我便取笑说她是不是太寂寞空虚想找个男人陪,她却反过来取笑说像我这种天天缩在家里不出门的死宅女更应该先找一个陪着自己。
最后,我们男人没找着,倒遇到一个熟人。
在酒吧昏暗的角落里,我们看到了秦海。
才一个月不见,他脸上那神采飞扬的表情已经全变了,整个人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正垂着头坐在那里喝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