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嘉玉一直没有通房妾侍。他和柳佳慧的亲事拖了那么久,先是因为边家要守孝,后来才是因为柳家要守孝。这世道总归是对女人严苛一些。按照一般人家里的情况,在柳氏因为守孝没法嫁过来的那几年,眼看着边嘉玉年纪大了,肯定要在他屋里放上两三个伺候的人。但是,边家并没有这么做。
安平伯不怎么管内院的事。而老夫人是继祖母,鲁氏是继母,她们既然没有想要拿捏边嘉玉的心思,就不会主动管边嘉玉房里的事。当然,若边嘉玉是个扶不上墙的,整日在外头眠花宿柳没消停,那鲁氏作为母亲,就得在他房中放上一两个绝色,免得他在外头丢人。边嘉玉却不是一个贪色的人。
自柳佳慧嫁过来以后,除非是她身上不舒服,否则边嘉玉都一直睡在正屋。
柳佳慧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把边嘉玉连累了。待到柳佳慧肚子咕咕叫时,边嘉玉好容易积攒起来的那一点困意就彻底消失了。边嘉玉忍着笑说:“你若是肚子饿了,就让云苓她们去给你下碗面条。”
柳佳慧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床上出现一条缝,好把她埋进去,叫她再也不用见人。
“你怕是还要长个子。”边嘉玉很体贴地为柳佳慧找着理由,“我当年长个子时就这样,每顿都恨不得能吃两大碗饭,吃得肚子饱饱的,到了夜间照样要饿醒。我们起来吃些宵夜吧,饿着肚子不好受。”
柳佳慧连忙摇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叫得更厉害了。
边嘉玉忍笑忍得很辛苦。
夫妻俩到底还是唤人点了灯,披上衣服起来吃宵夜。
边嘉玉其实不饿,但为了能陪柳佳慧一起吃点,就端着一碗面汤慢慢喝着。他说:“我想了想,明日给弟弟送东西去时,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父亲前些天就说了,要弟弟在今年秋闱时下场一试……”
柳佳慧正吸溜着面条呢,忽然就呛住了,吓得边嘉玉忙轻抚她的后背。
柳佳慧好容易才平复了呼吸,顾不得自己竟在丈夫面前丢了人,连忙追问道:“弟弟今年不才十七吗?竟是要参加这科秋闱了?会不会早了一些?不如再等上三年,那时弟弟也才二十,年纪正好呢!”
边嘉玉说:“对于一般人来说,十七参加秋闱确实早了些。但我弟弟可不是一般人。”
柳佳慧有些着急,说:“我知道弟弟学问不差,可秋闱要考的不仅仅是学问,有时候运道、心性也很重要呢!弟弟到底年轻了些,不如让他再好生历练几年,待心性稳定了再去参加秋闱也不迟。”说着说着,柳佳慧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好像有拦着边静玉不让他出头的意思,她连忙解释说:“我三堂弟今年都十九了,他本来也是想要在今科下场一试的,但我叔叔伯伯都拦着他,都劝他等下科再试呢。”
边嘉玉倒是没有怀疑柳佳慧的用心,笑着说:“你还不够了解静玉,他自小懂事,有时比我还要稳重些。他不是一个受不住考验的人。当年考秀才时,他就不慌不忙,一点都不紧张呢。你只管放心。”
柳佳慧哪里是对边静玉不放心啊!她不是怕边静玉考得不好,而是怕别人拖累边静玉!因为,这届秋闱涉了泄题舞弊之事,但这个问题又不是立时暴露出来的,而是在来年的春闱时才开始暴露的。
此时的科考制度中有一种叫互保连坐的制度。考生要参加秋闱,需先报名,进行实名登记。报名工作完成后,负责科考的小吏会按照十人为一保给考生们分组。在这一保中,只要有一个人有作弊的行为,其他九个人都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就算边静玉自己没有作弊,难保他这一保里没有人作弊啊!
在柳佳慧的梦里,她三堂弟就因为舞弊之事倒了霉,因此她梦醒后千方百计让三堂弟等下一科。其实就算要等下一科也不用再等上三年,因为待明年考场舞弊之事被揭露后,朝廷会加设一次秋闱。
在柳佳慧的梦里,这次科考舞弊对边家并无影响,谁叫她梦里的边静玉只是一个无用的纨绔呢?可事实上边静玉不仅有才,还有大才。边家人都觉得边静玉可以下场一试了,柳佳慧只怕拦不住他。
柳佳慧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边静玉跳大坑,但她一时间又找不出一个好理由拦着边静玉不让他去参加秋闱。她要真出手拦了,在边家人看来,她就是不许边静玉上进!
柳佳慧曾以祖宗托梦为理由对老国公透露过天机。但科场舞弊这种事,老国公是不会出手的。柳家已握有兵权,若他们又涉入科考之事,就有“捞过界”的嫌疑了,皇上也会怀疑他们的用心。再有一个,这次科场舞弊之事其实也和夺嫡有关,几位皇子斗来斗去,握有兵权的柳家就更不方便出手了。老国公自觉多做多错,而且柳家人头上悬着利剑,本就是泥菩萨过江,他最多只会保全一下自己人。
柳佳慧这顿夜宵吃得没滋没味,她这下子就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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