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静玉亲自收拾了一份谢礼,带着娇娇去了温家。
这谢礼是有讲究的。温家、边家相距颇大,如果边静玉送的礼物不精心,难免叫人低看一眼,以为安平伯府是真的彻底没落了,连份像样的谢礼都拿不出来。但如果边静玉送的礼物太精心,又有要攀附温家的嫌疑。于是,边静玉准备的谢礼都是猫用得上的,比如说造型精致的逗猫棒、猫球等等。
逗猫棒的手柄上坠着各色宝石,新颖而别致。
和温家相比,边静玉虽有些才名,但依然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但他转念一想,娇娇承蒙温夫人照顾,他上门致谢是应当的。他既然没有攀附温家的意思,完全可以表现得坦然些。若温夫人果真看重娇娇,他只当陪娇娇看望朋友去了;若温家表现冷淡,日后就不再登门了。
却不想,温夫人比边静玉想象中更和蔼可亲一些,竟是亲自见了他。
因边静玉递过拜帖,温家门房得了叮嘱,直接让他进了门。又有一位衣着得体的妇人领他进了内院偏厅。边静玉心知温家肯定规矩重,因此全程目不斜视,眼睛只看着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看着倒像是个内向的年轻人。温夫人就坐在偏厅里。见娇娇来了,她怀里的白猫跳到了地上,围着边静玉的脚打转儿。边静玉于是也把娇娇放在了地上。两只猫开始玩了起来,白猫很用心地帮娇娇舔着耳朵。
边静玉向温夫人行礼,温夫人又命下人给边静玉上了茶点。
温夫人比着鲁氏要年长十好几岁,而边静玉还是尚未成亲的少年,她是长辈,边静玉是小辈,他们二人之间自然没有男女大防一说。温夫人笑眯眯地说:“原来它叫娇娇啊,这名字起得真是不错。”
边静玉腼腆地笑了一下。
毕竟是常和家中母亲、祖母亲近的人,边静玉很擅长和这个年纪的夫人们打交道。他长得好,身上带着一种文质彬彬的书卷气,只要乖乖巧巧、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能轻易获得夫人们的喜欢。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从去年夏天开始,囡囡的胃口就不如从前了,请了牧医来瞧,牧医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好在前些日子遇到了娇娇,囡囡跟着娇娇跑跑闹闹的,胃口竟是好了很多。”温夫人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娇娇,可见是真的很喜欢娇娇了。她养的白猫叫囡囡,果真是当女儿养着了。
边静玉笑着说:“娇娇确实顽皮。”
两人交流了一下养猫经,边静玉又郑重谢过了温夫人对娇娇的照顾。温夫人笑着说:“你若真想谢我,不如让娇娇今日留在我这里吧。囡囡昨日没见着它,整一天都焦躁难安呢,今日就让它们处处。你放心,在我这里,没有人能欺负娇娇。等到了晚上,我叫管事亲自把娇娇送回去,你觉得如何?”
边静玉自然是同意了。他心里清楚,温夫人能亲自招待他,估计就是想要把娇娇留下来,这都是看在娇娇的面子上。因此,边静玉并未久坐,陪着温夫人稍微聊了一会儿,就很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等边静玉空着手回到家,安平伯和世子边嘉玉都在书房里等着他。边静玉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在温家的经历。听说温夫人亲自招待了边静玉,安平伯诧异地问:“那小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父亲,也是因为我们家没什么妨碍。”边静玉说。
边家确实有些不起眼了,在边嘉玉和边静玉两兄弟彻底成长起来之前,边家都不会引人注意。但正因为边家没落了,温夫人反而可以放心地喜欢娇娇。如果娇娇不是边家的猫,而是某位尚书家里的猫,或是某妃子母族家里的猫,温夫人大概只会遗憾地叹一声可惜了,然而从此再也不见娇娇了吧。
因为尚书或妃子母族,他们的背后都有势力牵扯。温夫人再如何喜欢猫,她首先要考虑自己身为温家长媳、太子妃之母的立场。如果立场有冲突,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舍弃,更何况是一只猫呢?
边家没落了有没落的好处。正因为边家没落了,它反倒是干干净净的,这样才会让人放心呢。
安平伯明白了边静玉的意思,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说白了,温夫人就是觉得现在的边家坏不了事也成不了事,所以她才能纵容自己对娇娇的喜欢。而她今日亲自招待边静玉,大约也是在观察边静玉的人品,见娇娇的主人不是那种轻狂、僭越的人,她才会让边静玉日后常带着娇娇去温家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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