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苏珍宜尽管不期待,苏瑾轩尽管不舍得,这场婚事仍是完成了。
当然,洞房花烛夜的并不完美是意料之中的。
苏珍宜设想过很多种,红盖头掀起来时,她面对周若谦该有的神情。
是欣喜,装作自己早就被他的才学、气质或者随便什么,总之就是与他一见钟情了;是冷漠,摆足冰山美人的气势、做足欲拒还迎的戏码;还是潸然泪下,待周若谦询问了,便将一切算计都推到苏昭宁身上。
无论是哪一种,苏珍宜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在礼部尚书府站稳脚跟。
哼,红盖头下的苏珍宜自傲地扬了下下颚,心中冷笑道:苏昭宁,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自暴自弃吗?笑话,我过去既然能在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情况下养活自己和弟弟,今日我苏珍宜同样能在礼部尚书府过得风生水起。我要让你们都羡慕我。
带着这样的信心,苏珍宜竖起了耳朵听房外的动静,只等着周若谦一推门,就做出最合适的表情和动作来打动对方。
她是极美的。
这一点,她永远有信心。
视线被红盖头遮住,苏珍宜也不能看到外面的天色,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渐渐觉得,自己腹中实在是饥饿了。
时间仍是一点一滴的过去,苏珍宜终于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她欣喜地抬了下头,旋即又低下头去。强迫自己把眼泪蓄满整个眼眶,苏珍宜想过了,还是首先示弱来得最为妥当。
美人含泪,总要让人先怜惜三分的。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苏珍宜强迫自己不要抬头,不要显露出好奇的模样。
她努力做出一副沉浸在自己伤怀中的模样。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珍宜将眼泪已经逼到了眼眶边缘,只等周若谦一掀盖头,她就恰到好处地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来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小姐。”
苏珍宜提到喉口、准备十足的哽咽声顿时有些发不出来了。
怎么是她的丫鬟?
丫鬟的声音继续从耳畔传来:“小姐,奴婢服侍您休息吧。”
丫鬟其实心中也十分失望。她在长安侯府时被安排了服侍这不得侯夫人喜爱的三小姐。原想着三小姐不得侯夫人喜爱,但总是得到侯老夫人喜爱的。可是三小姐自己却连作了好几次,让侯老夫人似乎也不那么维护她了。
这次,丫鬟作为苏珍宜的贴身丫鬟,不得不陪嫁来礼部尚书府。虽然听说了这位新姑爷的不尽如意处,但对于下人来说,大户人家这一点就足够了。
可新婚之夜,姑爷就缺席了。很显然,这位三小姐比在长安侯府还要受到冷遇。
丫鬟真心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
新嫁娘苏珍宜也好不了多少。
她精心准备的神情、话语一个都没有用上。
苏珍宜问面前的丫鬟道:“姑爷人呢?”
“姑爷……”丫鬟支吾了一下,却也知道这根本无法隐瞒。她只能如实答道:“姑爷说,让小姐自己早点休息。”
“什么!姑爷人现在在哪里?”苏珍宜不敢置信地掀起头上的红盖头,站起身来质问面前的丫鬟。
那丫鬟面上还有来不及收回的怨气。她连忙改换表情,一脸惶恐地答道:“奴婢也不知道。姑爷方才都没有进这院子。他被人扶着到了院门口,奴婢刚想过去帮扶,就听姑爷摆手说,让奴婢服侍小姐您早点休息。”
苏珍宜站起身,浑身血液都有些凝固,她颤抖着问道:“姑爷说话的时候,旁边还有其他人吗?”
丫鬟明白这问话的意义,可事实上,确实有很多人在场。
“姑爷身边有人,他身后也还有服侍的人。”
丫鬟这话说得含蓄,可苏珍宜已经得到了答案。
明日,或许不要明日,全尚书府的人就知道了,她这个二少奶奶就是那丑八怪二少爷都不宠爱重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这样对我!
房间的烛台上,大红色的龙凤蜡烛烧了一半,蜡泪尽数囤积在台子的底部。
那越来越多的蜡泪,就像苏昭宁内心的恐惧。
她终于不再那么信心十足,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连她相依为命的弟弟都不在身边了。她要怎么办?
苏珍宜无力地瘫坐在了床榻上。
与之完全相反的是,长安侯府里,侯老夫人正与自己身边的陪嫁嬷嬷们笑说今日添妆时七姑娘苏颖颖的表现。
“这七丫头,真是个惹人喜爱的。”侯老夫人笑道。
许嬷嬷和连嬷嬷都应和道:“这也是老夫人教的好。”
侯老夫人知道这话是奉承自己,但她心里却有了另一个想法。她喃喃自语道:“看来年纪小点,心思才真正一尘不染。倒是不能让人养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