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赶忙追上去,自觉刚才食言,态度诚恳向阴迟寒道歉,“我心急口快,若有得罪,请鬼帝大人恕罪。”
阴迟寒停在脚步,俯视着清澄,眼眸里倒映着她微勾双唇,淡笑潋滟的面容。思绪如万千飘散的落叶,枯黄中终有一抹绿,恰如其分似他冷寒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柔意。
他一把从清澄手里夺过油伞,利落地将油伞撑开,冰冷地说道,“城中不可逗留。”
清澄赶忙点头,表示认同,“说得对,我已经被官府通缉,城中官道不能再走,只能抄小路了。”
阴迟寒微抿双唇,回想刚才那男人眉心如火焰般的印记,似是很熟悉。从他身上亦然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些许是三百年前的故人又或是陌生再世人,他无意追究。
三百年前的孽缘绵延至今,即使他已远离人世,隐没在阴间地府,也还是斩不断。他不再转世为人,奈何因她不得不入世。他们之间的缘,何时才能了断。
他们的背影相依相偎,他手中的油伞不可避免地倾向于她一侧肩膀。伞下人,心中情,一世情,永世偿。
他们出了城,来到郊外已是黄昏。清澄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她尴尬堆笑,“我们快走出南阳地界了,休息解乏片刻吧。”
清澄拿出在集市上买的点心,细嚼慢咽,眼神忍不住看向阴迟寒。他将帷帽黑纱拉了起来,固定在帽檐,露出俊美又阴冷的面容来。
猝不及防,阴迟寒的眼神突然与她交汇,发现了她的偷窥。她赶紧低下头,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去小湖边取水。”
阴迟寒阴鸷地眼神紧紧盯着她,她紧张地落荒而逃。
阴迟寒望着她瘦弱的背影,轻轻地笑了。冷峻的双唇沾染着暖意,映着料峭山壁,纵然世上最珍贵的东西都无法衡量,换之不换,只此一笑。
不一会,清澄唇角漾着笑意,惊喜道,“前面有个马场,我们可以买一匹马赶路。”
阴迟寒的神情瞬时冰封,寒意袭来。“你就这么想见到那人?”前世终究抵不过今生今世。
清澄脸上的笑容凝固,阴迟寒所指的应该是祁严,他为何这般生气?
“我的意思是说有马代步,避免你在阳光下曝晒。”清澄的确是存着这样的想法。阴迟寒不说,不代表她感受不到,他在阳光下明显不适,连走路都有些不稳,这样下去,不是法力大减,就是魂飞魄散。
阴迟寒轻哼了一声,似乎清澄的话他还算受用。可清澄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第一次后悔对她的宽容。
清澄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毕竟人和鬼是不一样的。”
就是这句话触怒了阴迟寒,他沉着一张脸,阴冷地要滴出水来。一把抓住清澄的手腕,恨不得捏碎了,阴狠地说道,“你废话真多。”
清澄神色一怔,眼神里满是不解和羞愤,她的一句关心,为何在他眼里就是废话呢?到底是他太敏感,太在意自己的身份,还是她多话?在他心里一清二楚。
与他在一起短短一天时间不到,矛盾不断,纷争不断,往往是只言片语,就让他动怒不已,清澄觉得心烦意乱。
阴迟寒亦然有不同的看法,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太多流露了自己的真实情感。他这几百年来是为了还她的情债,而不是重新在意她,让这孽缘不断往复。只要能撑过她十六生辰,他与她便天地相对,今昔永不再见。
最后还是阴迟寒迈步,朝着清澄所指的方向走去,完全无视清澄的存在。那一身傲然与冷漠,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拳拳盛意。
阴迟寒一接近马场,那些威风凛凛的战马各个眼神恐慌,马蹄不安的走动。
清澄暂且不去想与阴迟寒的争执,她回想之前药店掌柜跟她所说,东南边是侯家马场和矿场。所以这个马场应该是侯家的。
“这个马场应该是侯爷的。”即使知道这马场是侯爷的,清澄还是觉得要弄一匹马来赶路。
阴迟寒不作言语,立在寒风中,岿然不动,无法揣摩他的想法和用意。
清澄小心翼翼地走进马场,高头大马盯着她。粗略计算了一下,马场里大概有百十头马匹。这些战马训练有素,若是能用于战场,组成铁骑,绝对可以抵抗五千精兵。
清澄瞥了一眼那马,就看到少数有几匹马身上有红斑点,鼻间不断地流出流涕,颜色微黄,它们染上了同一种病,不久就很蔓延开来,整个马场都将毁于一旦。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