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崔四娘自然顾不得再维持风仪。她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惊得忘了呼救,条件反射地撒开了腿便拼了命往前跑。
可她跑得再快,又如何能快过行进中的马匹?
眼看那棕红大马的马蹄就要踏上崔四娘的一瞬间,马背上的薛珩一扯唇角,忽然勒紧了缰绳。
“嘶——”棕红宝马发出一阵嘹亮的嘶鸣,前蹄在虚空中蹬了几蹬,终于停住。
崔婉马下逃生,浑身都脱了力,甚是狼狈地瘫坐在马前,大口大口出喘气。她头上的幕篱早已跌落在一旁,洁白的衣裙也染上了大片脏污。
薛珩一手勒缰绳,一手牵着那只雪獒,傲然立于马上。像是这才突然察觉自己的马匹惊到了人似的,似笑非笑的道:“畜生发疯,这位娘子可有碍?”
敢让她崔氏贵女当街出丑,换做旁人,崔婉此时必然发飙。若对方是个无权无势的小民小吏,就算不要了对方的命,她也必会让对方吃尽苦头,以解心中之忿。可惜,对面的人乃是楚王薛珩。
便是她崔家权势再大,这个薛珩却也是动不得的。
未等崔婉答话,薛九郎眼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道:“崔四娘子想要瞧戏,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若没那个本事,便该早些退去才好。若非今日是本王在此,说不得这失控的畜生已经将你踏成肉泥了。届时,你这娇滴滴的娘子,该到何处诉苦?”
崔婉面色更白,心中一震。
楚王薛珩不但行事狂放,为人更是出了名的霸道。方才她正是瞧见楚王有意为难宁六娘,所以才起了对付她的心思。
未料这楚王竟是霸道至此,他这番话是告诫她,便是他要欺负捉弄的人,也只能由他本人亲自欺负,未经过他的允许,都轮不到旁人来插手。
崔婉只装作没听懂薛珩口中的弦外之音,谢道:“多谢楚王告诫。”此话之后崔婉便不再言语,唯恐说多错多。她见后头几个郎君也往这边来了,不愿再呆在原地丢人现眼,连忙对不远处的宁玖假意道:“让六娘见笑了,方才我着实受惊不小,现下觉得心中仍有悸悸,有些头昏难耐,今日怕是不能同行了。不过,我也实在不想扫了六娘雅兴。不如这样,改日我亲自做局,届时我再邀上几个姊妹,我们再探讨一二罢。”
崔婉所谓的探讨本就是为了逼宁玖下车,眼下是将人逼出了,非但没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不说,反倒自己出全了丑。她早已恨不得就此而去,无奈这善后还没做好,只能梗着脖子强撑着留在原地。
宁玖的视线故意在她身上来回,尤其是瞧见她衣裙的脏污处时,下意识微微皱眉,仿佛她此时的样子很是让人难以直视,“四娘且去,日后再聚便是。”
崔四娘被宁玖方才那好似扫视货物的目光中刺得面皮一红。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但今日她已足够丢人了,怎敢在原地多留?
崔婉绷着笑,连忙招了另一个婢女,行礼告辞后,便极快地上了她那辆翠盖朱缨八宝车。
马车中,崔婉死死咬牙,面上又羞又愤,心中那把火更是烧得几欲燎原。自小大大,她从未如此丢脸过。
宁六娘,今日之耻,他日我便将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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