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宁瑾眼神一定,眸光灼灼,“阿娘的母族倒台,女儿没有旁的依仗,必须在明文堂里出类拔萃才行。如今明文堂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若是得了虏疮,怕是就会与明文堂无缘了,我决不允许!决不允许!”
“何况那隔离区染了传染之病的人又多又脏,届时女儿若是被送去,只怕是九死一生。”
听宁瑾如此说,卢氏也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是的,七娘一定不能被送入隔离区,否则一切都完了……
思忖片刻卢氏道;“所以,我们需要在宁玖那小蹄子动手之前离开侯府。”
“为今之计,你只有假借染病需到洛阳求医为由,暂时离开东阳侯府,届时我们母女二人明面离京,暗地里依然待在京中,等你的病好了之后,我们便回府,你便即刻回明文堂。”
听了卢氏的意见,宁瑾思索一番,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阿娘需要快些下手才是。正好今日明文堂要行课,我们必须要的明文堂下学之前出了东阳侯府。”
卢氏点头,“好,此事交由阿娘来办。”
从芳兰院出去之后,卢氏便去荣德院向李氏说明了来意。李氏对于卢氏的事情素来不管,自然点头放了她离去。
只是走的时候,李氏对着卢氏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地说了好一番指桑骂槐的话。
卢氏气急,却因情况危急,只好忍了李氏。
卢氏从荣德院出去之后,又差人去明华堂递信,说是宁瑾因病必须要缺席一段时日。
而琳琅则是被卢氏派去解决春柳姐妹二人了。
可等她到了春柳院子的时候,却被春柳同房的丫头告知,春柳姐妹二人昨日因犯错被逐出了侯府。
琳琅大惊,春柳是宁玖院子的人且卖身契捏在宁玖手中,她是去是留轮不到他们钟绮院的人过问。
但春柳的妹子却是他们钟绮院的人,突然离去竟无人察觉,这简直……
细细追问之下,原来是蒋氏在中间插了一脚。
原来这个春兰原本并非钟绮院的人,而是蒋氏院子中的人。
起先卢氏为了控制春柳,便将春兰从蒋氏那里要了过来。
卢氏虽然失了郡主的身份,但这东阳侯府的中馈还是由她执掌的,蒋氏不愿得罪,心想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便爽快地给了卢氏。
虽然卢氏也派了人盯着春兰,但一日十二个时辰,春兰总等能寻到空隙。
昨夜蒋氏院中的人前来,说是蒋氏身子不舒坦,需要春兰前去为她推拿一番,事后自然会将人送回。
由于当时太晚,卢氏也已经歇下了。卢氏只让盯着春兰丫头提防琼华院的人,却没叫她提防蒋氏,加之蒋氏原本就是春兰的旧主。于是那丫头便和春兰一起去了蒋氏的院子。
结果那丫头在路上便被人打昏了,而春兰则是趁这个空隙和春柳二人拿了宁玖的钱财,今日一早便离开了永安。
琳琅对卢氏回禀,“主子,那个小蹄子带着她的妹子跑了。”
卢氏听了,愤愤的将手中的杯盏砸在地下,“跑了便跑了!日后若叫我寻到她们,非得扒了她们的皮不可。眼下时间已来不及了,我们须得赶在宁玖下学之前出了东阳侯府,顺便在京中在找个宅子暂时藏起来。”
琳琅道:“是,东西已经收拾完毕,立即便可动身。”
*
宁玖已然收拾完毕,正打算去明文堂,便见门外跟一阵风似的沉香飘到她的眼前,随后兴奋的道:“六娘子,芳兰院那边有动静了。”
宁玖一笑而后道,“温三郎不愧是神医,药效实在一流。”
此次宁瑾指使春柳偷了宁玖的衣服,然后又偷偷的送回去,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想让她染上虏疮。
卢氏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二十个染了虏疮的人,关在东阳侯府外不远的一间院子里。每次春柳偷了宁玖的衣裳,便悄悄地溜出府将她的衣裳拿到那些患了虏疮的人身旁,让他们将自己身上溃烂的脓液稀释之后,均匀的抹在宁玖的衣裳之上面。
春柳害怕宁玖看出破绽,于是便熏了比往常多上几倍的熏香,以此来掩盖宁玖衣服上面那些脓液的味道。
当时宁玖等人听春柳描述这个画面的时候便觉恶心至极。
试想,平日里需穿戴在身上的贴身衣物,竟是被染了虏疮的人以身上的脓液涂之,先不说这脓液里含患病之人的体液和脓血,沾之必染,光想到那种恶心的画面,便足以让人三日三夜吃不下饭。
宁瑾等人自觉这个计策天衣无缝,不会被人发现。
谁之宁玖比常人敏锐,从过于浓郁的熏香觉察到了不对,而后顺藤摸瓜弄清楚了他们的计划。
宁玖将计就计,让春柳将宁瑾的衣物以同样的方式送到了那些染了虏疮的人的房内,让他们以脓液涂抹之。同时,她还去向温琅讨了一种能够催发虏疮,加速溃烂的药粉洒在宁瑾的衣裳上面。
是以,潜伏在宁瑾体内的痘才会在一夜之间陡然发出来,并且溃烂得极为严重。
对方既然给她大礼,她自然是要成倍奉还,否则她这个姊姊便做得太不够格了。
宁玖道:“想必我那好妹妹现在应当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忙着掩盖病症,策划出逃吧。那我便再送她一份大礼。”
“走吧,现在这个时辰,京兆尹府衙也应当开门了,我这回正好大义灭亲,顺便给那京兆尹一个立功的机会。”
冯闻刚下了马车,走到京兆尹府衙门前的时候,便见一头戴帷帽,衣着不凡的小娘子到了他的跟前。
冯闻见这梁子气度不凡,行至之间自有一种贵族的风仪,且身后跟随的丫鬟也是不俗,便知来人身份非同小可。
永安城中流传着有一句趣话:高官多如狗,勋贵遍地走。随手一块石头砸出去,砸中的说不定便是哪位皇亲权贵。
所以他并未因来人是为小娘子便轻视,反倒客气道:“此处乃是京兆尹府衙,小娘子在此所为何事?”
宁玖对着冯闻行了一礼随后道:“吾乃东阳侯府宁氏六娘,今天前来是为了送上一份大礼。”
一抹冷汗从冯闻的后脑滑过,他四下环顾发现周围往来的都是寻常百姓,但也有不少的眼睛注视他们这处的动静,心中便越慌了。
“什么大礼?还请小娘子慎言。”
宁玖笑,“冯公无需惊慌,我今日要送大礼,不仅是送给你的,还是送给永安百姓的。”
围观之人听到这话的愈发奇怪。
原本还以为这京兆尹胆大包天,公开受贿,谁知这小娘子竟是来了这么一句话。
送给他们永安百姓的大礼,这是何意?
宁玖道:“若是有患疠风,虏疮,鼠疫等人于闹市游走,其后果为何?”
此言一出,立时激起千层浪。
围观的人一听神色立时大骇,震惊到了极致。
疠风,虏疮,鼠疫……若是爆发起来,别说一人,便是一座城都能灭掉。
若是永安城中真的发现了这类病症,无论王侯高官,都需立马被隔离。
可,眼前这个小娘子却说,身染这些病的人……正藏于闹市?
周遭的人不由对视,而后,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自人群中蔓延开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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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下虏疮这个就是天花了,俗称的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