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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
发出这声音的有宁瑾,还有一旁周遭的路人。
宁瑾的脸居然比早晨的时候竟还要红上几分,面上的痘痘被脓水胀得满满的,仿佛下一秒,那痘里的黄浊就要破皮而出,瞧着实在是让人心生恶寒。
此时此刻,宁瑾这般落入人的眼中,只会让人联想到恶心,丑陋等词。
“天啊,宁七娘,真的是个麻子!”
“我的娘,这脸怎么烂成了这般模样?快站远些,若是被她沾上,那简直倒大霉了。”
“这必是虏疮无疑,快抓了她去京郊隔离。真是太可怕了。”
原本群情激奋,靠近此地的百姓见此连忙后退数丈,生怕被这恶心虏疮给殃及了。
卢氏见此却是惊叫道:“我儿只是普通的过敏,并非是得了虏疮,这不是虏疮!”
卢氏说话的同时,冯闻旁边的几个女医也开口了,“回冯公的话,这位小娘子身上的必是虏疮无疑,目前她脸上的痘已然溃烂生脓,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若是不将之隔离,三丈之内的人接触了,必然都会被传染。”
冯闻挥手,“将之拿下,即刻送往京郊隔离。”
早在来时,冯闻便寻了五曾经生过虏疮的人,是以旁人惧怕不已的虏疮,对他们几人而言根本不具任何威胁。
卢氏上前,“不,你们不准带走我的七娘。”
冯闻冷道:“本官也是秉公执法,若夫人再要阻拦,按南齐律法,当以妨碍公务为由,需拘留三日。”
宁瑾因生了虏疮发着高热,她一直都强撑着。
可突然被揭开面纱,被密密麻麻的人以一种条瞧怪物的眼神瞧着,让她再也接受不了,想到今日这时必会以极快的速度宣扬得人尽皆知,宁瑾气得晕了过去。
事已至此,宁瑾被送往京郊隔离已成了无法扭转之事。
冯闻命人将宁瑾带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一辆马车。
但凡是宁玖接触过的地方,冯闻都命人前前后后撒了三次石灰,这才罢休。
冯闻道:“今日之事,多谢楚王殿下出手相助,若非楚王出现,恐怕还会在此僵持一段时间,届时若有有人因此染了虏疮,那可真是大麻烦了。”
薛珩将自己的软鞭收回,神色很是嫌恶,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壶药粉,在软鞭上面洒匀后,面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
薛珩翻身上马,骑在棕红的高头大马上对冯闻道:“今日之事,乃是本王顺手为之。若非冯公事先洞悉了宁七娘生了虏疮在此处等候,等到她出了东阳侯府怕是会引起一场灾祸。你今日这功劳,待会本王去了皇宫,必会在圣上面前言明。”
冯闻微愣,“待会便是常朝,下官亲自向圣上禀明此事即可。”
薛珩扫了一眼旁边的卢氏,“依本王来看,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冯公亲自去办才稳妥。”
冯闻看了一眼恨不得杀了她的卢氏,立时了然,“多谢楚王提点。”
冯闻受宠若惊,没想到传闻桀骜不驯,行事张狂的楚王竟这般好说话。
不但好说话,居然还说要在圣上面前替自己美言,这实在是……
冯闻想起宁玖方才对自己的提点,思索一番后道:“今日多亏了东阳侯府的宁六娘大义灭亲前来京兆尹公衙告知我此事,我才能提前应对,若非她的提点,那宁七娘怕是……”
“是以今日之事冯某不敢居功,若真要论功行赏,东阳侯府的宁六娘当属头一份。”
冯闻此话一落,周围那些还未来得及走远的百姓,附和道:“是啊,我们正是在京兆尹公衙门前瞧见此事,才一路跟着到了此处,没想到那宁七娘还真的得了虏疮。”
“若非有宁六娘的提醒,让这个祸害跑到闹市去,不知会引起多大的灾祸。”
“六娘,是那个才满京华,品貌不凡的宁六娘吗?”
“是极是极,正是她,据闻前些日子她还在明文堂的考核中夺得了魁首。”
“瞧瞧,这才是贵女之风,这才是贵女行事该有的气度,那宁七娘与之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将周遭议论不动声色的收入耳中,薛珩唇畔勾出一抹笑。
呵,这宁六娘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一面除去了自己的心中刺,给那卢氏母女二人吃了个狠狠的排头,一面却又为自己赢了好名声。
薛珩暗想,幸亏这宁六娘身为女儿,若他身为男子,还站在自己的对立的话,对付起来必然会极为棘手。
薛珩的后头,同样骑在马上的玄二和玄六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
日后,这永安城中的小娘子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这个宁六娘。
薛珩勒紧缰绳,对冯闻道:“冯公放心去办好此事,今日之事我会好好告诉圣上的。”
言罢,薛珩挥舞马鞭,带着两个护卫朝着皇城行去。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大殿之中,身着一袭明黄龙袍,头戴十二琉冠冕的宣德帝正坐于最上首的龙座之上。
宣德帝旁边的陈德一扬手中的浮沉,而后道:“今有何事,陛下请诸卿上奏。”
于是文武百官便开始将自己的折子悉数呈上。
正在此时,尚书右仆射给了他不远处一位御史一个颜色。
随后那御史出列,手持象牙笏板对着宣德帝一礼,“启禀陛下,臣有有事要奏,今京兆尹冯闻无故缺席常朝,实在——”
这位御史的话还未完,宣德帝便喝道:“行了,今日冯闻是有要事要处理,罗御史也不必揪着这点不放了。”
那罗御史面色讪讪,“原是如此。”随后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
上朝的时候,薛珩便派人给宣德帝传话,说是城中发现有人身患虏疮意图逃避隔离,冯闻带着人去拿人去了。
每日的朝会无非就是那么些事情,将今日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宣德帝沉声道:“诸位爱卿还有何事?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就在文武百官准备待圣上一声令下,便依次退朝的时候,有一身着紫色蟒袍,头戴金冠的人站了出来。
众诚顿时一个激灵,这人不是楚王吗?
要知,以往楚王上朝不过是点卯做做样子罢了。遇到众臣有分歧之际,他偶尔也会发表意见,但大多都只是插科打诨,压根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废话。
今日见他突然出列,众臣的心中便浮出不好的预感,以为这楚王是又要在朝堂上面胡闹了。
几个御史愤愤的看了一眼楚王,那那种明明不爽楚王至极自己却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实在是憋屈极了。
楚王被御史们参得还少吗?自然是不少的,但无奈宣德帝对此不理,他们能怎么办?
楚王虽然荒唐,但作奸犯科的事情从未有过,顶多就是些无伤大雅的错处,这种错处让御史们很是痛恨,但若真要以这些错处来给楚王定罪,却是不成立的。
楚王一字一顿的道:“臣有事要奏。”
宣德帝点头,“何事?”
“正是今日京兆尹冯闻缺席朝会之事,今早他缺席朝会乃是因一生患虏疮的小娘子现身闹市所致。”
在场有部分官员住的离崇化坊近,是以今早上朝之时,对于此事也算有所耳闻。
不过朝着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官员对此事毫无所知。眼下听薛珩提及此事,立时瞪大双眸,满脸不可置信,“什么?虏疮?”
楚王道:“诸位惊慌作甚?本王已协同京兆尹将那人拿下,现已送往京郊隔离,事后的消毒工作也做好了。”
听了楚王这番话,众臣顿时了然。
协同京兆尹?呵,难怪楚王提及此事呢,敢情是为自己脸上贴金呢?
于是有部分人顺着楚王,拍起了马屁,“楚王殿下真是英明神武,少年英才,解决了如此大事,实在难得。”
“是也是也,楚王殿下此举甚佳。”
薛珩笑着,故作不以为然摆手,“哪里哪里,这等小事,岂能难得住本王?”
有人恭维,自然有人不屑。
譬如齐晋二王,便对于这个与自己年岁相仿,却一事无成的废物小叔很是不屑。
但此时文武百官的注意力还是被虏疮给吸引了过去。
虏疮,可不是什么小病小灾啊,若流传起来,那后果……
众臣议论纷纷中,一直垂眸的薛昱眸中忽有几分喜色升起,看来那宁七娘和卢氏二人的事情是成了。
宁六娘进了隔离区,之后的事便就好办了。
接下来,他会扮演一个痴心于宁六娘,并在她遇难之际,对她不离不弃,陪她战胜病症的钟情者。
事后宁六娘因生痘而毁了容颜,他这个钟情人依旧不离不弃,忠贞不渝的守候在她身边。
最终宁六娘被这个钟情人的痴心打动,二人终成眷属。
薛昱用舌尖抵着牙齿,双手微微握着,克制着自己此时的喜悦之情。
瞧瞧,多么感人的故事啊。
外表再坚强的女子都无法抵挡这些,他就不相信那个宁六娘不会动心。
他薛昱想要得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夺走,任何人。
薛昱敛眸,盖住眸中汹涌的情绪。
与此同时,薛珩用余光不动声色的瞧着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端王。
他查过,永嘉大长公主行刑那日,端王和卢氏母女二人有过接触。
议论中,有一大臣道:“方才楚王殿下言那女子是一名高官之女,不知殿下可否告知此人是哪家的小娘子?”
众人闻此言,议论的声音一顿。
是啊,楚王只说有小娘子得了虏疮,却没说是哪家的,若是是自己家里的……思及此,众臣的心便不由悬了起来。
薛珩的余光从端王身上移开,唇畔勾起一个惯常的纨绔笑容,一字一顿,缓缓道:“这为小娘子么,乃是——
东阳侯府宁氏……七娘。”
端王的眼眸瞬间一凝,五指不知觉收紧,下意识抬首朝薛珩的方向瞧过去。
宁氏七娘?不是宁六娘么,怎么会是宁氏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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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九:媳妇儿你有招尽管使,助攻不了算我输。
宁玖冷漠脸:哦
四四有话要说:戏精端王,才发现这个boy的脑洞大得可怕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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