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永江在二楼的楼梯口迎接,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长得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看上去和余珹有的一拼。
苏白衣朝他点点头,随他一起进入醉月楼最大的包厢。
里面放了满满一桌子酒菜,可整个包房中空旷的却只有二人。
“苏先生请坐!”
穆永江亲自给他拉开板凳,等他坐定以后自己才坐下,指着一桌子的饭菜道:“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苏先生喜欢吃什么,所以醉月楼的每样菜都点了一份,希望能有入得了先生之口的。”
苏白衣看着满满一大桌子不下五十个菜品,心里也是对穆永江写了一个大大的“服”字,你麻痹的,不装逼老子就不知道你是土豪了么?
“苏某对吃不讲究!”苏白衣抬了抬眼,看着面前这位脸上笑呵呵实则是包藏祸心的家伙,冷冷的道:“穆大人找苏某有什么事,还请名言,否则苏某这饭怕是吃不安生了。”
“哈哈哈……”
穆永江大笑,道:“好,苏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语。
那我穆永江也不矫情了,实话说吧,先生的肥皂上市,令穆某大开眼界,原来世上还有如此神奇之物。只是苏先生或许不知道,您这肥皂上市不要紧,小弟我可就麻烦了!”
“哦?”苏白衣大吃一惊的样子抬起头,道:“这可有什么麻烦,穆大人请明言!”
穆永江心里嘀咕一句:你就装吧,归德府从南到北也就那么大点地方,谁还不了解释谁,我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
不过脸上却装出一副苦相,叹息着说道:“苏先生或许不知道,小弟……”
“得!”苏白衣适时打断他:“按岁数,我改喊您哥哥,穆大人可别折煞了苏某。”
一个四十多的老家伙,在我小年轻面前一口一个小弟,这你妹的真够肉麻。
够了啊,受不了!
“好吧!”穆永江道:“是这样的,小弟,不,我是说穆某在归德府有个纺纱厂和一个织布厂,专门做些布匹卖出去,都是小本买卖养家糊口。本来生意尚可,可自从苏先生您的肥皂上市,我这日子就难过了。”
原因,当然是因为肥皂的出现导致布匹的使用耐久性增加,他穆永江的布匹销量下滑了。
“呦,这大帽子可别往我头上扣,我可不敢当!”苏白衣呵呵一笑:“穆大人若是如此说,这让我苏白衣又如何?”
穆永江一拍大腿:“这还不简单!”
“这样,我听说苏老弟你卖肥皂是为了筹钱建设那个什么榆树,榆树,榆院,书院!”穆永江很费力的说出这个名字,然后又笑着道:“不就是建造书院么,还差多少您说个数,一万两还是两万两,他程开业能认捐,我也能!”
还真是有钱的主啊。
一出手就是上万两银子。
“当然了,他程开业求得是名,我一个小小的书吏不在乎那些虚的东西,也不要求苏先生非要在榆院的功德碑上刻下我的名字,只求苏先生您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
他看着苏白衣,满脸期待。
当然了,更多的是自信!
区区卖肥皂是暴利行业不错,但我一次性拿出两万两银子砸下去,不信你不晕?
苏白衣还真的没晕!
不但没晕,还很清醒。
他喝了一口水,很认真的说道:“穆大人,我苏某人建造学院是为了教书育人,现在肥皂已经推向了市场,若是此时往后都不再供货,你不是让全归德府的老百姓骂我戳我苏白衣的脊梁骨么?
所以,穆大人,此事大可不必再谈!”
穆永江咬咬牙!
这种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好!”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妥协一步:“苏先生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退一步。你看这样行不行,银子我照样认捐,肥皂你也正常售卖,您能不能,能不能将价格抬上来。”
价格抬上来,只要到了一定的高度,普通的老百姓承受不起,大户人家也乐于购买,这样的话对他的布行生意影响也不会很大。
谁知苏白衣继续摇头,道:“我还准备降价呢,怎么可能去加价,那不是坑害老百姓么?”他很认真的深吸一口气,道:“这样,如果你的布匹售卖真的困难,你可以拜在我苏白衣门下,我有法子让你买布能挣到钱!如何?”
苏白衣说的还真是真话。
如果穆永江拜在他门下,别的不说,随便弄个什么飞梭织布机,什么珍妮机的,就能够让他飞起来,还用顾忌肥皂带来的损失?
这东西不但可以提高效率,关键是降低劳动力啊!
可是,穆永江听到这句话之后,却认为苏白衣在侮辱他,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在穆永江的眼中,苏白衣是厉害,也是有本事的人.
可让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拜二十岁的苏白衣,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又岂是孙三、吴德贵那种下贱的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