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看着君临烈抱着凤七七渐行渐远的背阴,眉心浅凝,心头却像是压了一块方石似的,使得他憋得透不过气来。
他转动了轮椅,跟在了君临烈的身后,待停至到了君临烈的马车下后,他抬了一下眸,瞥了一眼君临烈。
君临烈将凤七七抱到了马车上,须臾垂下了眸子,眸色疏淡地瞥了一眼君莫黎,淡淡地说:“我帮你……”
“不用。”君莫黎抬手打断了君临烈的话,他的双手按住了轮椅的扶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挪动了身子上了马车。
君临烈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将君莫黎的轮椅,拿到了马车上。
君临烈的马车不像是君莫黎马车那般宽敞,凤七七斜依在马车中,君莫黎端坐在一旁,再加上他的轮椅,显得车厢之中极为拥挤,已经容不下君临烈了。
君临烈转身走到了高头大马前,一跃跳上了马车,对马夫吩咐道:“去黎王府。”
“是。”马夫应声,抬手挥动了马鞭,抽在了马背上。
哒哒哒地马蹄声响彻而起,车轮滚动朝着黎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吁!”
片刻之后,马夫勒住了手中的缰绳,马车停至在了黎王府外。
君临烈撩起了垂下了珠帘,眸光淡淡地扫了君莫黎一眼,薄唇微启,淡淡地说:“到了。”
君莫黎点了点头,还是跟上马车的法子一样,在君临烈将轮椅放在了地上之后,他又挪到了轮椅上。
李夙听人来报,急忙地从黎王府之中冲了出来,他听闻了一切,心头猛地一颤,在跑到了君莫黎的面前,瞧见君莫黎安然无恙,压在心头的一块方石这才卸下,“爷。”
“带她进去。”君莫黎抬起了眼皮儿瞥了李夙一眼,淡淡地说。
须臾,他将眸光落在了君临烈的身上,又问:“今晚多谢四王兄,四王兄可要进府小憩?”
君临烈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连连发生命案不说,还出现了行次王爷之事,我要去刑部让他们好好彻查彻查这件事。”
君莫黎轻敛眸光缓缓地抬头,他颌了颌首却没有说话,待目送着君临烈离开之后,君莫黎转动了轮椅,暗自地朝着黎王府中而去。
月光洒在了君莫黎的身上,他的背影显得落寞、寂寥。
翌日,晨光透过了垂下窗的纱幔,耀在了凤七七的脸上,颀长的睫毛微微地动了动,她悠悠地掀开了眼帘,眉心微蹙,她缓缓地抬起了莹白的纤手,遮住了刺痛她双眼的晨光。
她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里头干涩地冒烟,好半晌,方才从唇齿间挤出了一个字来,“水。”
彻夜未眠的君莫黎,眼下略显乌青,他似乎早就已经料到凤七七醒来之后会在第一时间要水,将手中的青花茶盏递到了凤七七的面前。
凤七七噙在了青花茶盏的边沿,饮了一口水,微眯了一下眸子,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君莫黎。
嗓子眼里像是被灭了火,凤七七轻咳了一声,气若游丝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君莫黎眸光疏淡地瞥了凤七七一眼,淡淡地说:“昨儿晚上的事儿,你都不记得了?”
凤七七蹙眉,沉吟了半晌后点了点头。
“昨儿晚上,你送我回黎王府的路上遇见了刺客。”君莫黎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对凤七七解释道。
凤七七压了压眉心,昨儿晚上所发生的事儿,支离破碎地涌上了脑海,然后一点点地拼凑了起来,凤七七微愣,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伸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依在了床边上眉黛深凝,眸光带着疑问凝视着君莫黎。
君莫黎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过了轮椅,径自地朝朝着门外而去。
凤七七看着君莫黎的背影,还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却没有宣之于口。
君莫黎的轮椅停在了门口,他侧目瞥了一眼床上的凤七七,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他的神色略微凝重,抿了抿双唇,方才淡淡地说:“昨天谢谢你。”
凤七七闻言,倏地一怔,眨了眨双眼,片刻回了神,想起了昨天晚上,她在危急时刻,拽走了他的轮椅,想来君莫黎是在为了这件事道谢。
凤七七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垂下了身子,躺在了床上。
君莫黎回过了身子,离开了凤七七所在的客房。
凤七七微微地扯了扯唇角,饶有兴致地望着君莫黎离去的背影,似笑非笑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冰疙瘩竟然也会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