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事?”冯妙君敛起笑容,挟了一箸芙蓉套蟹来吃,“往哪里举?峣、晋都与新夏结盟,魏国也已示好,谁能为他们助力?想要造反,他们没有那样的条件。”
有权有兵有地,自立为王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在于新夏有稷器,这帮子想要闹独立的将军也得有稷器才行,否则就是分分钟被吞掉的节奏。
所以新政的推行看似冒险,但冯妙君和提出盟议的云崕都觉得,逼不出造反。她也明白傅灵川的担忧,新政涉及的人数太多,变数也就太多,指不定引发什么无法预控的结果。
毕竟,有许多糟糕透顶的后果从一开始其实源自美好而单纯的愿望。
傅灵川也跟着一笑,眼中神色复杂。她只是胆大妄为、一厢情愿,还是真地算无遗策、料中了所有后果?
……
夏天过完了,傅灵川也不声不响地开展了计划中的下一步。
新夏与魏国订立的协议生效,接着就有大批钱银入库,再加上赵允送还的贡银、普灵国作为战败国缴纳的战争赔款,现在王廷手中的物资与金银一下子格外充裕。
王廷军队和傅灵川手中的私军立刻开始扩张,征招军员、更新武备,实力噌噌噌见长;包括红将军在内的三、四位东部和东北部的军阀,因为亲近王廷、亲近女王,也得了许多实惠。
算起来,王廷被“移植”到乌塞尔城办公也有大半年了,适应良好,同时刺激了乌塞尔的欣欣向荣,如今百业兴旺,人口爆涨到五十余万人,已经初具国都的模样。
除了即位大典,乌塞尔城几乎见证了新夏国建立以来发生的所有大事,如今城池规模更是一再扩大,除了重作规划之外,外墙也借着翻旧之名重修——这次修出来的,可是足足十六个城门!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按国都的标准修建的。在新夏境内,另一个拥有十六城门的城池就是泸泊城了。
消停了不到两个月的王廷,又开始喧嚣起来,众多老臣再提返回泸泊城。他们的根基都扎在西部,即便将部分产业迁来乌塞尔,总不如在自己地盘上自在。
始终温言浅笑的新夏女王,这次却格外强硬地当廷宣布:
迁都!
她开口时,傅灵川就在她身边负手而立,因此所有人都明白,这也是傅灵川的决定。
今时之政局,与半年前已经截然不同。
收取了魏国和普灵国的赔款之后,中央财政和女王都格外富有,王廷的军队与东北门阀得到扩张,成为支持冯妙君与傅灵川的重要武力基石。
这时候的傅灵川,也不再是年前那个还要与王廷重臣周旋、与西部豪族虚以委蛇的傅国师了。
有钱有军队,说话自然中气十足,腰板儿也硬朗。
所以王室力排众议,坚定地将都城迁到了乌塞尔来,前安夏的陪都从此正式变作了新夏首都——其实也只办个仪式、走个过场,整套班子本来就都在乌塞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