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即是说,他的所做所为,她都看在眼里。现在峣国为她所有,她说出这话好似无甚不妥,但听在莫提准耳中总有一股子为他人做嫁衣的憋气。他目光冷凝:“能收走峣国是你的本事,未知晗月公主母子何在?让我一见。”
“晗月受惊吓过度,现在正于庙中歇息。”冯妙君面色缓和下来,温声道,“稍候她好转,我请她自去见你。”
晗月身为晋国公主,莫提准提出要见她也很正当。冯妙君并未一口回绝,而是用了“稍候”这样的字眼去安抚他,时限短,并无糊弄阻拦之意,所以莫提准同样面色稍霁。这时又听冯妙君道:“请转告晋王,他无须再忧烦魏国进犯。”
魏国从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它大举侵峣,晋也感唇亡齿寒,才会出兵支援峣国。然而现在峣国被新夏所收,新夏与魏国之间又有互不侵犯的条规,那么等若是魏国从此再不能东征——至少在协议时限内不能。这样一来,在峣地东侧的晋国就被整个新夏隔开,数十年都不必直面魏国的威胁。
只要新夏不翻脸,晋国几乎就没有边患可言了。
当然对晋王和莫提准来说,新夏初立不久,国力尚弱,对晋国暂无威胁,与魏国不可同日而语。表面看来,新夏的横插一脚让晋国没有占到好处,可实际上峣地归入新夏,也让晋国沾着了雨露,一劳永逸。
冯妙君此语,意在提醒莫提准这一点。
后者也是人精,不须细想就能明了,当下点了点头:“我等着晗月公主。”言罢,转身去了。
赵汝山倒是有些怔忡,未料到冯妙君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莫提准。不过回头想想,现在峣地都归她所有,已成既定事实,莫提准即便愤怒不快又能如何?
同样地,即使他们这些峣国旧臣再痛心、再愤懑,又能如何?
冯妙君将他神色看在眼里,这时轻轻呵了一声:“赵将军倒是积极。”
赵汝山见她凤眼含威,讥讽之意昭然,心里微懔,低头道:“臣不敢。”
他不经过通报就将莫提准带到王前,这于规不合。他是王廷大将,自然不可能犯下这种无心之过,冯妙君转念一想就明白他的意图:他希望莫提准能接晗月公主母子返回晋国,这样峣王室的血统就脱离了冯妙君的掌控,就方便他们日后再行拥戴。
拜新夏女王所赐,峣国才刚刚脱离灭国之祸,当廷大将就动起这样的心思,冯妙君脾气再好也有些恚怒。不过峣国转危为安之后,如赵汝山这样的廷臣要盘算的事情可就多了。
这也给冯妙君提了个醒,峣国王廷的臣子太过“热心”,一直都有替君上做决定的传统。这回不经通报带来莫提准面圣也不足为奇,但对她这样统摄全局的君主来说,却是万万不允许的。
她心里已有决定,这时把他晾在原地,自己转身回了宗庙。
……
不到半个时辰,苗奉先夫妇就商议出了结果。冯妙君走回殿内时,晗月公主双目红肿如桃,却将养魂木和一只金色印章一起递了过来,神色复杂:“请你护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