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姐儿和恩客喜欢这种吃法,则切冬笋成丝,大葱成沫,香菇切丁,腊肠切片,腊肉切块,生香米下紫砂锅,直接倒上材料,以高汤代水焖熟,出锅便是一股子腊香,米饭早成吸满高汤和肉中油脂的金黄色,衬着腊肉腊肠,诱的人垂涎欲滴,尤其是锅底锅巴,肉香油香,焦脆可口。配些滑嫩的紫菜蛋花汤,更是直教人心满意足。
这几日天气越加湿冷,倒瞧见黄伯那屋子里也早生了泥炉,傍晚无事便噼噼啪啪的劈些细柴烧火。
这日里倒看黄伯无精打采的坐在门口,柴也不劈,只自己叹气,手里的旱烟锅早没了火星,却还紧紧攥着。
黄伯虽然素来暴躁,时时说些重话,却也不是甚么坏人,我便忙上前问道:“黄伯,今日瞧您脸色不好,可有甚么事烦心不成?”
黄伯见是我,倒是像想起来甚么似得,忙道:“梅菜,你日日自称甚么龙神使者,龙神爷可是灵验的?”
我点点头:“自然灵验,烟雨阁一两年来风风雨雨这么多事情,可不都是龙神爷帮衬着保佑下来,莫非黄伯至今不信?”
黄伯想了一下,郑重其事道:“我这里有件事情,倒颇不寻常,倒想跟你商议商议,可是能寻得龙神爷护佑。”
我忙道:“黄伯说来听听。”
黄伯叹口气,道:“这事情,可也颇不寻常,我这些天日日在这里劈柴,却发现了些怪事。”
我忙问:“甚么怪事?”
黄伯指指那斧头:“你知道,白日里姐儿须得休息怕吵,我便黄昏劈柴,可是晚点看不清,便点个风灯,可是每每我一劈柴,风灯便灭,我疑心有风,重又点上,可再一劈柴,便又灭了,如此往复,我这几天都劈不得柴,倒像有些甚么妖物作祟似得,可偏生又没有旁的怪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说来丢人,也怪有些害怕的。”
我奇道:“黄伯可瞧了那灯芯?许是灯芯断了,也未可知。”
黄伯怒道:“小孩子都想得到的,我会想不到?若不是风灯是新的,又没有风,我一把岁数,何须大惊小怪?”
我忙点头赞同,黄伯独居后园,又没有旁人,一劈柴灯便灭,可却也真真是桩怪事。烟雨阁素来不太平,不知道又是何方妖物作祟。
可是妖怪会做如此恶作剧的事情,也怪教人摸不到头脑的。
黄伯似也觉出自己不是求人的样子,慌忙又搓手道:“黄伯便是这样火爆脾气,你也勿要见怪,还是好生问问龙神爷是正经。”
我忙应下了,便进龙神祠去了。
龙井正在剥柚子,吃的倒真真细致,正一丝一丝的往下扯去苦筋络,瓜片眼巴巴的望着,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龙井见状,故作大方的把苦筋络丢给了瓜片,瓜片撇撇翘嘴把头扭过去了,好像很是嫌弃。
哎,龙井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大方点,可苦了瓜片。
龙井见我来了,且笑道:“傻狍子,今日又有甚么供奉?”
我忙道:“今日黄伯有事相求,回头事情结了,一准送来。”
龙井皱着鼻子道:“嚯,那暴脾气冲天的黄老头?他那鬼见愁的脾气,何事要求到我头上?连那龙神祠门口的落叶都舍不得给我扫,我可不欠他甚么情面。本神并是闲的发慌,没甚么兴致管他。”便一口吞下干净的柚子,咕嚷咕嚷自嚼着。
我忙道:“龙神爷是一方神灵,怎生说出这样的话来,难免不得被人说不灵验,盛名受损,可不大划得来。”
龙井不耐烦道:“甚么劳什子事也都来找本神,真真麻烦,约略说来听听便是,太麻烦的事情本神可不管。”
龙井越发自大,竟睚眦殿下一般满口本神本神的,不知道耍起来哪门子威风。
我见龙井好不容易松口,忙把灯和劈柴是事说了一遍。
龙井皱眉道:“这点子事情也要来烦我,灯灭了不会自己点上么?”
我忙道:“哪有那么简单的,我瞧着定有妖怪作怪,还请龙神爷拔除罢,免得夜长梦多,造成大患。”
龙井不耐烦道:“真是事多,吹灯拔蜡都得寻我,也罢,晚上我亲自过去瞧瞧那热闹。”
我忙谢了龙井, 龙井正色道:“若是他自己大惊小怪,杯弓蛇影,可不要怪我给他些颜色瞧瞧。”
我忙应下,刚要回去,龙井道:“正山回来了,你没事倒可以瞧瞧他去,直说无人陪他,可是一脸幽怨,倒跟个寡妇似得,直看得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