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做得累了,这辈子一出大戏跌跌落落,最终还是死在狗男女手下也算可笑。
当日多痴情,如今就多冷心,尉迟稷俊美的皮子里裹得不知是怎么黑的心,云挽歌笑得更讽刺:“负心汉能负心一回,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千千万万次。到那时,皇后您的下场,难道就真的会比我体面?”
“云挽歌!”云安平精致的妆容狠狠拧着,目光几近冷凝。
转瞬,云安平的嘴角扬起,她道:“看来你和从前一样,嘴皮子利索,可不还是阶下囚么。”
宫室里只有他们二人,云挽歌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些,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难为你给我一个痛快。”
好姐妹做到这份上算是彻底没意思,那年春风太温柔迷了她年幼的眼,竟将蛇蝎美人当做温婉好人,从此走上绝路。
凤位的争夺靠的从来都靠龙座上的九五之尊,若非她云挽歌自认的良人榨干他了她全部价值,云安平也不会上位。
全身筋骨碎裂,云挽歌狠狠地吐了口血,分明是干瘪无眼的面孔,偏偏垂头轻笑的模样妖娆漂亮。
云安平再也忍耐不住,将油灯一巴掌拍进洒满了油的稻草里。
火光里,云安平的笑狰狞冷凝,她渐渐想起那日被她踩在脚下却还哀声叫她姐姐的前皇后,渐渐记起尉迟稷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第一次有些愠怒,可惜这些都不是为她!
该死,云挽歌早就该在摔下凤位的那一日暴毙,却因尉迟稷一句“妖女祸国,不得好死”而生生忍住。
“妹妹,你做得好。”云挽歌被火舌吞噬,疼得五官皱在一起,却笑出了泪,咬牙切齿地道:“希望你稳坐凤位百年,死后才好与我相见。”
云安平只慢慢往外走,丹红的青纱罗缥缈得不似活人,在对旁人吩咐:“妖女自焚,死后烧成灰用水银封进阴棺。”
安平皇后的声音如同鬼魅飘荡开来,她一字一顿道:“皇上有旨,为河清海晏,必定要这妖女,永世、不得超生!”
撕心裂肺的疼,疼得抽口气都浑身乱抖。云挽歌轻轻“嘶”了一声,睁开了眼。
入目都是些烂臭的尸体,堆叠在她身上,压得她更是提不起力。
咳出口血,云挽歌慢慢抬起手来,粉粉嫩嫩得看不出有火燎过的痕迹。
云挽歌心头一凛,扒开尸体,往河边爬,挨得近了才看见自己那张又小又干瘪削瘦的脸。
是自己十一岁那会儿的模样!
瘦、干瘪、眉眼间都透着股死气。
她数十年如一日地记得,那时候的她因为天花而被收养的人家扔进了乱葬岗。等到她以为自己死定了,被本家接回去医治,却已回天无术,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她拖到以为遇到良人,沾了满手血才将那人送上皇位,不料自己却连死都死得不体面。
现在的她,为何……
罢了,终究该讨回来她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