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这包袱里有几件衣服,一会儿给道长拿出一身来穿用。”她人年轻,又是一番热心,此时说出话来声音不小,却是丝毫没有避人的意思。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却听到轿子里传来一个严厉的男人声音说道:“春香,你那包袱之中都是我的换洗衣物,你却怎么用它来平白地做人情?”
听了这话,那春香的脸不由微微一红,说道:“公子,道长原是为了过河背我,走得过于匆忙才把衣服扯坏。这荒郊野外,并无人给他缝补。公子衣服甚多,此时就拿出一件送他,却又,又有何不可?”说到后面两句,声音先自怯了,不由小了许多。
“哼,我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了你来做主?”那个声音更为严厉,说道,“你这样自作主张,难道又想讨打吗?不要看我让人背你过河,就把自己当作个人物一般。我是怕你的衣物湿了,到时候湿手湿脚的却又如何侍候公子我?”
“公子说的是,”那春香听公子这么说,回答的声音不由微微发颤,“春香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邱处机听春香为了自己受到责骂,心中不忍,不由说道:“我本山野之人,衣服向来破烂惯了,倒无须姑娘挂心,回头我自己缝补一下也就是了。”
没想到那春香却是非常善良,听邱处机这么一说,眼泪几乎掉下来,她轻声说道:“道长贫寒如此,倒真让人挂念。”两句话说出来,话音在邱处机耳边微微发颤,让邱处机不由起了怜惜之心,再加上春香的脸正贴在邱处机的颈旁耳边,细语娇音,似乎与往日背人过河大有不同。邱处机一时也不由面红耳赤,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好赶紧加快了步子向河对岸走去。
到了对岸,邱处机连忙轻轻地把春香放在地上,自己走远了站在一旁,那春香站在地上,竟然也是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一般。
这时两个轿夫也抬着轿子过了河,那轿中的公子微微用一把扇子撩起轿帘,只露出年轻俊俏的一张脸,只见他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到春香身上,“臭丫头,还不快走,难道还等着人背不成?”
春香闻听此话,脸色大窘,连忙对着邱处机深施一礼:“多谢道长,我,我这就去了。”说完兀自跟在轿子旁边,匆忙地去了。那两个家丁此时见公子动怒,也都一个个悄没声地跟在后面匆匆离去。
邱处机觉得因为自己让春香挨骂,心中老大不忍,看着春香跟在轿子旁边样子极为惶恐地走远,不由一路目送而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邱处机看看这渡口之中再没人来,也就向山洞走去。此时经过将近一年的战睡魔,长期不眠不寐之后,身轻体健,耳聪目明,即便在夜间自己的眼睛看东西也是清清楚楚,此时看这山中景色,虽然还不能和白天相比,但是草树丛花却是历历在目,其清晰程度远非常人可比。
在山洞之中打坐良久,邱处机正觉得气息深长,渐入佳境,突然听到洞外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走路之声,还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哭泣声,让邱处机不由大为惊觉:“这山中一到晚上从来没有人行走,今天这是什么人竟然敢夜中渡河,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正这样想着,却听到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叫之声:“道长,道长,你在哪儿?快来救我一救!”这声音听起来略有些耳熟,倒让邱处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